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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担严重后果的,往往是没有错误的人

发布时间:2025-07-22 09:17:54

  下雨了,巷口老槐树的树棚下,聚了些人,说着关于孩子们的事,声音压得低低的,像怕被风听了去。

  1.

  官方告示下来了,白纸黑字,盖着鲜红的印。说的是园子里烧饭的师傅用了不对的东西,管事儿的没看住,上面的人查得松了,如今都依着规矩办了。

  末尾特意写了,孩子们都送到好地方调养,往后定会好起来的。字字都站得住脚,像庙里的石碑,凿得明明白白。

  只是有件事,我总琢磨不透。那日路过园子,见几个穿长衫的人在门口贴封条,旁边站着个老婆婆,怀里抱着个娃娃。娃娃脸黄黄的,眼神直勾勾的,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饼。

  老婆婆摸着娃娃的头,嘴里念叨:“乖娃,不怪你,咱不怪你……” 话没说完,眼泪就掉在娃娃手背上,娃娃却没反应,像没知觉似的。

  这娃娃做错了什么呢?他不过是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见了人会咧开嘴笑。可如今,胳膊上扎满了针眼,走路摇摇晃晃,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2.

  前几日闻杭州余杭的事,心里堵得慌。仁和、良渚的人家拧开水龙头,一股子怪味直冲鼻子——像死鼠腐臭,又似粪水翻涌,好好的日子,顿时搅得七零八落。

  水务的人倒手脚快,换了水源,冲了管子,转天便说水净了,每户补 5 吨水费。可众人仍怯着,不敢轻易碰那龙头。

  最新告示,是天公不作美,水里藻类沤出了硫醚。这词儿谁听谁糊涂,只盼日子能回从前。

  有人大老远跑去别地洗澡,有人抢着买瓶装水,更有人闹肚子、皮肤痒,虽扯不清干系,心总悬着。

  究竟是谁的错?是天?是水藻?遭罪的,却是无辜的人,日子乱了,心也慌了。

  3.

  更早些年,老家有个砖窑,烧砖的烟筒总往村里飘黑灰,地里的麦子长不高,人也总咳嗽。村民去闹,窑主说“改”,却只在烟囱上蒙了层纱。

  后来有户人家的娃得了肺病,查来查去,说是窑里的煤不对。结果呢?窑主换了批煤,管事的被训了几句,娃却要一辈子背着药罐子。

  那窑主如今在城里买了大房子,听说还捐了所小学,匾额上写着“积德行善”。

  犯了错的人,总有些法子脱身。厨子可以说“一时糊涂”,窑主可以说“设备老化”,管水务的可以说“监管疏漏”,罚些钱,降些职,风头过了,依旧能坐在茶馆里谈天说地。

  可那些没犯错的,比如园子里的娃娃,喝臭水的居民,砖窑边的病娃,却要背着这后果,一步一步往下走。

  就像走路时被人撞了个趔趄,撞人的人扶你一把说“抱歉”,便扬长而去,剩下你揉着发疼的膝盖,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4.

  那日在医院门口,见个年轻媳妇抱着娃排队,娃的脸肿得发亮,手里攥着个塑料玩具。媳妇对着娃笑:“等咱好了,娘带你去公园划船。”

  可转过头,我看见她偷偷抹泪,手里捏着张化验单,上面的字密密麻麻,像爬满了蚂蚁。

  这世间的道理,有时简单得让人发冷。

  就像雨打芭蕉,芭蕉没做错什么,却要被打得七零八落;就像风吹桃花,桃花没招惹谁,却要落得满地残红。犯错的是风,是雨,可承受的,却是芭蕉和桃花。

  5.

  暮色里,老槐树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个叹着气的老人。我想起那些娃娃,他们本该在园子里追蝴蝶,在田埂上挖泥鳅,在爹娘怀里撒娇。

  可如今,他们却要躺在病床上,看着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往下掉,像沙漏里漏走的时光。

  夜渐深了,巷子里的灯亮了起来,昏昏黄黄的。远处传来孩子的哭声,细细的,像根针,扎得人心头发疼。

  这哭声里,大抵藏着些说不出的委屈——不是自己的错,却要自己扛着,这世上的苦,大抵没有比这更沉的了。

  而那些造成这苦的人,或许正听着这哭声,皱着眉说:“这娃真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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