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读到友号一篇文章为“经济决定论”辩护。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想想往前推三四年,我其实也花大力气想过类似的问题。后来慢慢就没有当年那种追根究底的执念了。
那么,都2025年了,学术界难道还有人在乎“经济决定论”这种话题吗?诶,还真有!2022年,纽约大学社会学家Vivek Chibber出了本书,叫《阶级矩阵》,就是讨论这个问题的。当然,他没有大而化之地处理这个问题,而是聚焦在马克思主义传统当中的核心分析范式:阶级问题上。
这个就是Vivek Chibber
Chibber教授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对某些“新左派”来说,他可能算一个活在20世纪的“老顽固”。在世纪初,他写过一本书叫Locked in Place,主要比较韩国与印度20世纪的工业发展模式,那本书旗帜鲜明地和“国家中心主义”对着干,试图把阶级分析重新纳入对东亚发展型国家的研究当中。
第二本书则是和后殖民理论正面交火:Chibber本人是印度裔,据书中说,他写这本书的最初理由就是印度国内有人希望他谈一下这个问题——我们知道,印度裔学者几乎是后殖民研究中的绝对主力,于是Chibber就写了一本书和他的老乡们激烈交火,大概就还是说要理解前殖民地社会,马克思主义比后殖民理论好多了。
第三本就是今天这本,和各色人等复读了“阶级、资本主义”二十几年的Chibber,最后真的重新回到了“阶级问题”上,在这个领域继续和人对线,捍卫“经济决定论”。
在这篇文章里,我们就简单过一下各章内容。大家如果感兴趣可以自己找来看,Chibber的英文写作,可能比汪晖、张一兵等某些中国学者的中文著作还好读一点。
为啥“阶级”不是个文化身份?
在谈论阶级问题时,坚持经典的,“经济决定论”意义上的马克思主义理论,首先会遇到一个挑战:如何解释“文化”或“意识形态”的位置?毕竟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阶级意识”并不会自然而然地产生。在这个问题上,作者对比了两种不同的,对这一问题的理解思路。
第一种思路里,文化就像个“中间人”,独立于社会结构之外,却握着结构能否运转的钥匙。比如一个宗教社群,神父与信徒的关系、祷告的仪式流程,这些结构能立住脚,全靠大家对宗教教义的理解和认同。要是有人搞不懂神父的权威为啥存在,或者不接受祷告的规矩,这个社群的结构就可能散架。在这里,文化是“先于”结构的,结构的稳定全看文化这“中间人”给不给力,充满了不确定。这就像一场需要特定剧本才能演下去的戏,要是演员对剧本理解不一,戏就没法演了。
但放到阶级结构里,事情就变了,这正是第二种思路要讲的:不是文化决定结构,而是结构塑造文化,文化更像个“传声筒”,把结构的力量传递给每个人。你看,不管是在北京的餐馆打工,还是在德里的工厂做工,打工者都得学着找工作、听老板安排——不是因为他们打心底里认同这种关系,而是不这么做就赚不到钱、养不了家。老板也一样,不管信什么教、有什么习惯,都得想着怎么降低成本、多赚钱,不然公司就会被同行挤垮。
在这里,阶级结构就像一张大网,先把人框在“打工的”或“当老板的”位置上,再逼着人调整自己的想法和习惯去适应这个位置。文化不再是那个说了算的“中间人”,反倒成了人们适应结构时的“工具”——打工者会慢慢学会怎么跟老板打交道,老板也会琢磨出一套管理员工的办法,这些都是结构“教”给他们的。下面这张表对比了两种模型的基本特征。
这两种思路的差别,正好揭开了阶级结构的特殊作用。在第一种思路对应的那些结构里,比如宗教、社区,文化变了,结构可能就跟着变;但阶级结构不一样,它能顶着不同文化的“外壳”,保持核心逻辑不变。就像不管是在伊斯兰教国家还是佛教国家,只要有雇佣关系,老板和打工者的核心矛盾——老板想多赚钱、打工者想多拿钱少受累——总是相似的。这就是因为阶级结构能“改造”文化,让不同文化里的人,都朝着适应它的方向去想、去做。
说到底,看清这两种文化与结构的关系,我们才能明白:阶级结构不只是社会的一个“部分”,更是一股能穿越文化差异的力量。它不用等大家都认同,就凭着“要生存、要竞争”的硬逻辑,把人们的行为、想法往同一个方向拉,这也是为什么资本主义能在全世界扎根,不管当地文化多不一样,雇佣、竞争、赚钱这些核心事儿,总能找到相似的影子。这正是阶级结构最关键的意义——它为复杂多变的社会,提供了一套硬邦邦的、跨文化的运行逻辑。
无产阶级团结起来,怎么这么难?
其实无论是马克思还是后世学者,都有一个习惯,把阶级区分为“自在阶级”与“自为阶级”。“自在阶级”是由阶级结构决定的,你是一个打工人,你认不认可,理解不理解你的处境,你都是打工人;但是“自为阶级”就不一样,它需要存在阶级意识,意识到自己打工人的身份,意识到自己的利益诉求,乃至联合起来用各种方式与资本家进行斗争。
那么,“经济决定论”意味着什么?许多人机械地理解它,就觉得只要阶级结构在那儿,只要资本主义不断发展,无产阶级就一定能从“自在阶级”走向“自为阶级”。作者认为,这个过程没那么容易。这种“不容易”的背后,也有自己的经济基础——“阶级结构”注定了无产阶级要联合起来,一定不轻松。
首先,阶级结构决定了工人与资本家之间总会出现冲突。作者简单介绍了三层,可能大家能想到更多:
第一层是“权力不对等”。老板手里有钱有资源,就算一时不赚钱也能撑很久;可打工的不一样,没工作可能连一周都熬不过。这种差距让老板在谈工资、定规矩时占尽优势,打工的只能被动接受,心里肯定不舒服。
第二层是“有钱也不给你”。工厂效率高了、赚得多了,这些好处未必能落到工人头上。老板可能把钱投到新机器上,或者分给股东,工人干得更累了,工资却没涨多少,换谁都会有怨气。
第三层是“让你拼命干活”。老板总想着让工人多干活、快干活,这样能多赚钱。可对工人来说,拼命干活可能累出病,甚至受伤,好处是老板的,代价却是自己扛,自然会想办法躲懒、磨洋工。
这些冲突不是某个人或某个地方的特例,只要有老板和打工的,就可能存在。所以工人想反抗,其实是很自然的事。但反抗不一定就是大家一起罢工。工人的反抗有两种常见方式,差别特别大:
一种是“各顾各”。比如觉得工资低就跳槽换个工作,不想太累就上班摸鱼,实在受不了就干脆旷工。这种反抗不用和别人商量,风险小,也不用担责任,大多数人都会这么选。
比起8工,还是提桶跑路简单
另一种是“抱团反抗”,比如大家一起要求涨工资、罢工。但这种方式太难了:首先,打工的怕丢工作,不敢带头;其次,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有人想涨工资,有人更想少加班,很难达成一致;最后,就算成功了,好处大家分,可万一失败了,带头的人可能会被开除,所以很多人想“搭便车”,等着别人出头。
这就是为啥咱们很少看到工人集体行动,不是不想反抗,是集体反抗的门槛太高了。那抱团反抗到底靠啥才能成呢?关键得有“团结的文化”——就是大家觉得“咱们是一伙的,得互相帮衬”。但这种文化不是凭空来的,得有人刻意去建。
比如工会会组织大家开个会、搞个野餐,甚至排个小话剧,讲讲工人的不容易。这些事看着不起眼,其实是在慢慢攒信任:你知道我不会出卖你,我也信你会跟我一起扛。时间长了,大家才敢一起提要求。
有时候还得靠正式的组织,比如工会或工人政党。这些组织能定规矩、搞协商,让大家觉得“一起行动不是瞎闹,是能成事儿的”。比如罢工前筹一笔钱,万一老板不让上班,大家也有钱吃饭,心里就踏实多了。
但这种团结文化有个底线:得真能给大家带来好处。要是光喊口号,却涨不了工资、减不了工时,再热的热情也会冷下来。
说到底,工人能不能抱团形成一个“阶级”,主要不是看文化够不够热闹,而是看社会结构给不给机会。
老板天然就比工人有优势:他们不用抱团也能压低成本、赚大钱,甚至还能花钱拆散工人的组织。可工人要抱团,就得跨过一堆坎——怕丢工作、意见不合、没人敢带头。这些坎不是文化造成的,而是“老板有钱有资源,工人只能靠卖力气”这种结构本身带来的。
所以,工人能抱团反抗其实是特例,各自为战才是常态。这不是因为工人不团结,而是结构把大家逼得更倾向于先顾好自己。明白这一点,咱们才能理解:为啥有的地方工会厉害,有的地方工人只能默默忍受——不是文化差异,是结构给的机会不一样。
资本主义没被推翻,是靠“意识形态霸权”吗?
接下来,作者谈了一个在西方马克思主义语境下很常见的问题:资本主义社会为啥能一直稳定运转下去?毕竟老板和工人之间矛盾不少,按说工人早该起来革命了,可现实并非如此。很多学者觉得,这是因为“同意”——就是工人打心底里认可这个社会规则,觉得老板赚钱、自己打工是合理的。但作者显然不同意这件事儿。
先说说“同意”这回事。有些学者认为,统治阶级特别会用文化、思想这些东西影响人。比如学校教我们要努力工作才光荣,媒体说成功就是当老板赚大钱,慢慢的,工人就会觉得“老板就该发号施令,我就该听话”,这就是“同意”。他们觉得,正是这种思想上的认同,让工人不反抗,社会才稳定。
但仔细想想就会发现漏洞。工人每天累死累活,工资却只够糊口,老板坐在办公室里赚钱比谁都多,这种差距谁看不出来?要是真靠思想洗脑,那工人早就该清醒了。而且,就算工资涨了、生活好了,工人还是会反感被老板呼来喝去,反感随时可能被开除的不安。这些实实在在的不满,说明“同意”顶多是表面现象,不是资本主义稳定的真正原因。
我也不知道配啥字好
那“同意”如果存在,到底是怎么来的?其实跟物质利益关系更大,跟思想洗脑关系不大。比如经济好的时候,工厂赚钱多,老板可能给工人涨点工资、发点福利,工人日子好过了,自然没那么多怨气,甚至会觉得“现在这样也还行”。这不是因为他们认同老板的权威,而是因为自己确实得到了好处。
可这种靠经济好处换来的“同意”特别脆弱。一旦经济不好了,老板要降工资、裁人,之前的“同意”马上就会消失。而且,就算经济一直好,工人还是会反感工作太累、没尊严,这些问题不是涨工资能解决的。所以,“同意”只能解释一时的稳定,解释不了资本主义为啥能长期存在。
真正让社会稳定的,其实是“顺从”——不是工人认可现状,而是他们没别的选择,只能接受。你想啊,工人没地没工厂,想活下去就得找工作,不管老板多苛刻,辞职了可能连饭都吃不上。就算心里再不满,也只能忍着。这种“不得不接受”,比“打心底里认同”要普遍得多。
为啥工人没别的选择?因为想联合起来反抗太难了。前面咱们说过,工人要抱团,得克服怕丢工作、意见不合、有人搭便车这些难关,成功率太低了。大多数时候,工人试过几次反抗不成,就会慢慢认命:“算了,就这样吧,至少还有份工作。”这种“认命”就是“顺从”。
那意识形态、文化这些东西在里面起啥作用呢?它们更像是给“顺从”找个理由,而不是让工人“同意”的原因。比如工人可能会想:“社会本来就这样,老板就是比打工的厉害,再挣扎也没用。”老板则会想:“我能赚钱是因为我有本事,这都是应该的。”这些想法不是天生的,是在“不得不顺从”的日子里慢慢形成的,用来让自己心里好受点。
有些学者觉得,资本主义能稳定,全靠文化洗脑让工人“同意”,这其实看反了。真正的原因藏在阶级结构里:工人没别的路可走,只能顺从;老板不用费劲洗脑,光靠“你不干有的是人干”就能稳住局面。明白这一点,就不会把社会稳定的原因归到文化上,而是能看到阶级结构本身的力量——它不用靠大家认同,光靠“没选择”就能让一切继续转下去。
但是,“偶然性”、“主观能动性”怎么理解?
第四章咱们聊聊“主观能动性、偶然性”这些听着挺学术的词,其实说的是:人在社会里到底能自己做主多少?社会规律是不是铁板一块?这章就想说明白,承认阶级结构的力量,不代表否定人的选择,只是得弄清楚选择是在什么框框里做的。
有人觉得,说“阶级结构很重要”,就像说人是被线牵着的木偶,只能跟着结构走,没自己的想法。但其实不是这样。比如工人找工作、老板做买卖,都是凭着自己的判断在行动:工人会挑工资高的活儿,老板会算哪笔投资更赚钱。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能动性”——人会想办法、做选择。
那结构的作用在哪呢?它是给这些选择划了个范围。比如工人再能选,也只能在“找工作”这个大框里选,没法像老板那样直接开工厂;老板再精明,也得跟着市场规则走,不然就会赔钱。结构不直接指挥人怎么做,而是通过“这么做有利、那么做吃亏”来引导人的选择。就像水流会顺着地势走,人也会顺着结构给的“利”和“害”去行动,这不是没能动性,而是能动性被结构的力量框住了。
没看过,就是觉得需要配张图
再说说“偶然性”——就是事情会不会出乎预料。有人觉得,既然阶级结构有力量,那社会就该按固定剧本走,没什么意外。但其实不是这样。比如同样是资本主义国家,有的工会强,有的工会弱;有的福利好,有的福利差。这些差别就是偶然性,受文化、历史这些因素影响。
可偶然性也不是没边儿的。不管工会强不强、福利好不好,只要是资本主义,老板都想多赚钱,工人都想多拿工资,这个核心矛盾变不了。就像一棵树上的叶子,形状、大小可能不一样,但都长在树枝上,离不开树干。阶级结构就是这树干,偶然性是叶子的差别,再怎么变,也跳不出结构的大框架。
所以,那些强调“文化万能”“偶然至上”的看法,其实没看到关键。比如有的国家工人团结,有的不团结,表面看是文化差异,其实背后还是结构在起作用:工厂大、工人集中的地方,更容易抱团;工人分散在小作坊里,就难形成合力。文化能影响团结的方式,但能不能团结,主要看结构给没给条件。
所以针对这个问题,作者给出了这样一个回答:阶级结构确实有强大的力量,会把社会往一个大致的方向推;但在这个大方向里,人有选择的空间,事情也会因为各种因素出现差别。既不能说人完全被结构捆死了,也不能说结构没啥用、全看文化和运气。理解了这一点,就能明白:资本主义社会为啥既有相似的问题(比如老板和工人的矛盾),又有不同的表现(比如有的乱、有的稳)——这都是结构的必然性和具体情境的偶然性一起作用的结果。
当年工人运动是怎么起来的,现在怎么不行了?
最后作者用自己的框架分析了一下:为什么工人运动以前风起云涌的,现在好像就变弱了?
先说上世纪早期的情况——那会儿工人运动为啥能闹起来,甚至一度让资本家感到威胁?
因为当时的社会正处在向资本主义迅速转型的阶段:农村人大量涌进城市工厂,制造业越做越大。这带来了几个意外的“便利”:一是工人扎堆在大工厂里,天天见面,喊一句“咱们一起要涨工资”,一呼百应,比农民分散在田里好组织多了;二是那会儿工人基本没投票权,政治上被排挤,心里本来就憋着气,觉得“整个社会都帮着老板”,这种共同的憋屈反而让大家更团结;三是工人住得也近,往往在工厂周边形成贫民窟,平时互帮互助惯了,真要反抗,街坊邻居就是现成的盟友。
工业革命早期的英国工人
当然,光有这些条件还不够,还得有人带头。由于以上的一系列便利,交流互助多了,就总会有“带头人”站出来,于是就冒出大量工会和工人政党,一边给大家打气,一边教大家怎么谈判、怎么罢工。这些组织把零散的不满拧成一股绳,真就逼着老板让了步——工资涨了,工作时间短了,甚至还争取到了医保、养老金这些福利。还有些国家,工人直接发动革命,建立了无产阶级政权。这段时间,工人好像真能和资本家“叫板”,让人觉得资本主义可能要变天了。
但好景不长,到了新自由主义时代,情况又反过来了——工人的“叫板”声越来越弱,资本主义反而更稳了。
这不是因为老板突然变好了,而是工人的“底气”被削弱了。一方面,经济增长慢了,蛋糕做不大,老板不愿再让利益,反而开始抢工人的“蛋糕”——工资不涨了,福利砍了,说开除就开除。另一方面,工人组织也不行了:工会会员越来越少,政党也不怎么替工人说话了。
更关键的是,工人慢慢从“同意”变成了“顺从”。“同意”是觉得“这体系还行,有奔头”;“顺从”是觉得“就算不满,也没别的办法”。你想啊,要是没工会撑腰,没政党帮忙,单个工人敢跟老板叫板吗?大概率是被开除,还找不到下家。所以大家只能忍着,上班打卡,下班回家,就算心里骂骂咧咧,也只能接受现状。这种“没选择”的状态,反而让资本主义稳了下来。
那现在的资本主义又是什么样?它变了不少“新花样”,让工人更难团结了。
最明显的是“工作变了”:大工厂少了,服务业多了。以前几百个工人挤在一个车间,现在可能是几十个服务员散在不同餐馆,几百个快递员骑着车满城跑。这种分散的工作状态,想凑一起商量事儿都难。
全球南方的国家更惨,还没来得及建多少工厂,就直接进入了服务业时代,工人要么在小作坊打零工,要么在街头摆摊,连个稳定的“同事圈”都没有,更别说组织起来了。
还有个麻烦是“住得远了”。以前工人住得近,现在不少人搬到郊区,上班各走各的,下班各回各家,连碰面聊天的机会都少了,共同的“阶级感”也就淡了。
当然,现在也不是一点反抗都没有——偶尔有罢工,有人投票给反对现状的政客,但这些动静都不大。为啥?因为以前那些帮工人团结的条件没了,新的办法还没找到。工会和政党要么老了,跟不上现在的工作节奏;要么离工人太远,不知道大家真正愁啥。
说到底,第五章想告诉我们:资本主义能撑到现在,不是因为它“完美”,而是因为它总能让工人“难团结”。过去的工人能闹起来,是因为当时的条件帮他们跨过了“团结的坎”;现在的条件变了,坎更高了,工人暂时没找到新的办法。但这也不代表永远这样——只要老板和工人的矛盾还在,总有一天,新的团结办法会冒出来,只是现在还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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