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高考第一天,我想起了钱老1995年6月28日致杨春鼎教授的一封信《创造需要把形象思维的结果再加逻辑论证》:
杨春鼎教授:
您6月22日信及附作都收读。
戴汝为院士和我经过讨论,对思维学又有些发展,现向您报告如下:
我们要分清脑科学与思维学。人脑是怎么接收信息、存贮和处理的?属脑科学,而这是很难的学问,到今天也是议论纷纷。思维学是研究思维过程和思维结果,不管在人脑中的过程。这样我从前提出的形象(直感)思维和灵感(顿悟)思维实是一个,即形象思维,灵感、顿悟都是不同大脑状态中的形象思维。另外,人的创造需要把形象思维的结果再加逻辑论证,是两种思维的辩证统一,是更高层次的思维,应取名为创造思维,这是智慧之花!
所以归纳为逻辑思维、形象思维和创造思维。从前提过的“社会思维”、“特异思维”等皆不同脑状态下的思维,仍不出以上三种基本类型的思维。
形象思维要深化。您认得的南京邹伟俊同志不久前提出“泛化”的概念,是大跨度的形象飞跃。如科学中,从太阳系,一下子到原子结构,飞跃过宏观到微观;也从太阳系,一下子到星系,再到星系团,飞跃过宏观到了宇观。“泛化”是邹伟俊的大发明!
对教育,14年到硕士,是必须用计算机和信息网络的辅助的。是大成智慧工程的未来教育。
以上这些话,都飞到21世纪去了。您现在还为您的儿子、女儿忙您说的“应试教育”!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扎心”。但今天看这句话,还可以更“扎心”:21世纪都过了四分之一了,我们还在忙几十年不变的“应试教育”。
既然现在的教育不符合21世纪的要求,那钱老的设想是什么呢?我们可以看一下钱老1993年10月7日写给钱学敏教授的信《培养21世纪的大成智慧学硕士的构想》:
钱学敏教授:
我在这几天又在想中国21世纪的教育,我1989年的那篇东西不够了,是要人人大学毕业成硕士,18岁的硕士。但是什么样的硕士?现在我想是大成智慧学的硕士。具体讲:1)熟悉科学技术的体系,熟悉马克思主义哲学;2)理、工、文、艺结合,有智慧;3)熟悉信息网络,善于用电子计算机处理知识。
这样的人是全才。我们从西方文艺复兴时期的全才伟人,走到19世纪中叶的理、工、文、艺分家的专家教育;再走到20世纪40年代的理工结合加文、艺的教育体制;再走到今天的理、工、文(理、工加社科)结合的萌芽。到21世纪我们又回到像西方文艺复兴时期的全才了。但有一个不同:21世纪的全才并不否定专家,只是他,这位全才,大约只需一个星期的学习和锻炼就可以从一个专业转入另一个不同的专业。这是全与专的辩证统一。
大致可以作为下面这几段教育:
1)8年一贯制的初级教育,4岁到12岁,是打基础;
2)接着的5年(高中加大学),12岁到17岁,是完成大成智慧的学习;
3)后1年是“实习”,学成一个行业的专家,写出毕业论文。
这样的大成智慧硕士,可以进入任何一项工作,如不在行,弄一个星期就可以成为行家。以后如工作需要,改行也毫无困难。当然,他也可以再深造为博士,那主要是搞科学技术研究,开拓知识领域。
这个大胆设想,您看如何?新一次的“文艺复兴”呵!
又:也要考虑用医学去提高人的智力,如第四医学。
这样的设想,在很多人看来“太激进了”,18岁成为大成智慧学硕士,这可能吗?今天正在参加高考的孩子们,6岁上学,小学6年,初中3年,高中3年,现在不就是18岁吗?18岁还没踏入大学校门,和18岁成硕士,差距实在太大。
但是,世界发展变化太快,教育应该成为整个时代的引领者,而不是变成在整个社会中反应最迟钝的领域。正如钱老在《要为21世纪社会主义中国设计我们的教育事业》中所说:
在21世纪,国与国的竞争,综合国力的出赛,最关紧要并有决定性的,是公民的教育文化水平。水平高的占优势,水平低的处劣势,甚至有被开除“球藉”的危险。我们要推进中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再不放弃陈旧的观念,再不认识到人民素质的提高和公民教育水平的重要性,就要犯大错误了。
所以,钱老认为,一定要进行“教育观念的革新”:
不久前见到查有梁同志写的一篇论21世纪教育的文章,讲到教育观念必须转变,教育体制灵活多元,教育模式综合互补,都很好。关于21世纪我国教育事业总的轮廓前面已经说了,是全民教育。但我以为最根本的是教育观念的革新,这是近年来大家热烈讨论的题目,在这一节里,我也说说个人的看法。我们的出发点是:要把国家全部青年培养成硕士和硕士的毕业生。
教育是传授知识的,所以第一个问题是:在今天看来,什么是知识、知识的体系?我以为人类知识有个科学技术的体系,这是系统化了的知识,而在这个科学技术体系的外围还是许多不能纳入体系的片断、点滴知识,有的是一得之见,有的是尚未经充分论证的见解(如资本主义国家的许多关于社会和经济的理论)。再在这之外的,是人类实践所得的认识海洋,谁也说不清,很模糊,但也不是一无所知。所有这些加在一起就是人类的全部知识。核心体系和外围,以至认识海洋都是有交往的,不是封闭的;随着人类社会实践活动的不断更新、充实,最终还会有结构性的变化。例如在200年前,能说得上是科学的只有自然科学;而看到21世纪,我以为科学技术的大部门就有十个:自然科学、社会科学、数学科学、系统科学、思维科学、人体科学、地理科学、军事科学,行为科学和文艺理论(截止到这篇文章发布的时候,还是十个,后来钱老增加了“建筑科学”,最终变成了十一个)。除文艺理论外,其它九个(十个)大部门都有三个层次:基础学科、技术科学和工程应用;每个大部门又都有一个过渡到科学的哲学,即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桥梁。依照上述十大(十一大)部门的次序,它们分别为;自然辩证法、历史唯物主义、数学哲学(元数学)、系统论、认识论、人天观、地理哲学、军事哲学、社会论和美学(还有建筑哲学)。这十(十一)架桥梁同辩证唯物主义这个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核心,构成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整体;这一哲学体系比起经典的哲学四大块充实而又系统得多了。然而,属于这个科学技术大体系的学科数目,可能达到上千个或几千个。这也就提出一个难题,高等院校如按老规矩设系,一个学科一个系,那就会有几千个不同的“系”,几百个不同的“院”,而且科学技术体系又不是固定的,是发展变化的,今后还会变得更快,这种老模式的僵化制度总是不妥当的吧?这不就说明观念需要革新吗?
学科的分隔不但对院系的设置会造成麻烦,而且在今天和今后,学生离开学校进入社会所面临的工作也不是单一的,是综合多方面的,所以出来的硕士,如果其知识只限于一个学科,不知其它,那将是书呆子,教育就失败了。我想21世纪中国的公民,即一位硕士,应该全方位的教育,有以下六个方面的素养,即:
一是要有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素养和知识;要有正确的世界观,并会用马克思主义哲学去指导工作。
二是要知道他所在的世界,熟悉世界的地理环境,各国的人情和经济;也要知道世界各国的历史。
三是要对科学技术的发展,当前的科技成果有个了解;能看得懂科技新闻报道和各种成就的信息,科学科术是第一生产方嘛。
四是要有文学艺术的修养,要会运用形象思维去解决抽象思维所不能解决的实际问题;要会在实践和知识都不具备的情况下作出诊断。
五是要懂得点军事科学,因为竞争就如同打仗,要有战略、战役和战术观点:据说日本的企业家就抢着学我们的《孙子兵法》,连我们的《三国演义》和《西游记》都当作经营方法来学。
六是要懂得卫生和锻炼,身体健康也可以益智。
这六个方面是每个公民,每个毕业生所必须具有的。我们的目标是博的基础上的专,和专的引导下的博,博与专要互相配合。
从这些观念出发,我想21世纪每个中国公民在受了上述教育之后,18岁硕士毕业了,参加了工作,如果感到学识还不够,要再深造,读博士,以至“博士后”,那就不必设置专业,博士生或博士后学员自己选择研究课题,提出学习计划,由学院的委员会审批就行了。这在形式上又回到欧洲上个世纪的学院培养方式,但有新时代的内涵了。
经费每年要占中国国民生产总值8%以上的教育事业是一个庞大的事业,要动全社会来参与。举例说,教师队伍就要扩大,不能只限于专职教师,要动员全社会来当教师,一切能挤出时间从事教学的人都要受聘做兼职教员、兼职讲师、兼职教授。这样可以把21世纪中国社会上为数众多的退休人员积极性起来为教育事业出力。另外在职工作人员,不论从事生产,还是进行管理、行政、创作或者研究工作的人,他们在实践中的新经验,可以不失时机地传授给下一代新人。
以上所述的这些看法,可能是不全面的,我也只想在这里讲出来,作为参加21世纪社会主义中国教育问题的探讨。
为21世纪社会主义中国设计我们的教育事业是件艰巨的任务,现在就要开始具体做的是逐步实现第一阶段的改革和改造,这个内容比较清楚并且把握性也大,应该计划到2000年在总体上全部实现。在细节方面当然还有许多问题要研究,例如理工科高等院校的数学课就要改革,把重点放到学会利用计算机求解和理解计算机给出的答案上,而不是目前这套在半个多世纪前开始的,在没有电子计算机时所制定的数学课程。
在2000年完成这一阶段任务之后,就要逐步走向在2021年全面实施的第二阶段任务,为此要进行的设计工作就非常艰巨了。先要探讨许多理论问题和观念革新问题。这项工作现在就要开始。
《要为21世纪社会主义中国设计我们的教育事业》这篇文章刊载于《教育研究》1989年第7期,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们仍然能感受到钱老当年的紧迫感,同时也发现了,我们在钱老大声疾呼之后,仍然没有勇气进行“教育观念的革新”。
21世纪刚好过了四分之一,我们站在今天,早已发现诸多问题,也不知道我们的孩子将来何去何从,甚至还会担心:今天参加高考的这些孩子们,将来一毕业,就会被人工智能抢了饭碗。人类,什么时候迷茫和卑微到这种程度?这就是我们今天坚定地推崇钱学森“大成智慧教育”的原因,因为这是唯一的解药。过去,情况不危急,我们无所谓,但今天,已经到了非改变不可的时候了。今天是高考第一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们把这个话题点出来,后面,我们会有更多文章展开论述。此时,我们想起了《周易·系辞下》中的一句话: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正因为形势极其严峻,我们对未来更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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