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大抵是不喜欢谣言的,总想着要寻那真相。可究竟什么是谣言,什么又是真相?
谣言这东西,为何总像坟头的野草一般,春风一吹就冒出来?人们又该往哪里去寻那所谓的真相?
1.
近来几件事,倒像是给这问题做了注脚。那耳环,茶肆里说那是通了关节的凭证,剃头匠讲那是权钱织就的网眼。
待到告示贴出来,说是寻常铺子买的仿货,围观的人怎肯散——仿佛那不是耳环,是块投进酱缸的石头,就算捞出来了,缸里的酱总还是变了味。
铅毒更叫人脊背发寒。巷尾的药铺前,抱着娃娃的汉子排着长队,都说孩子的脸蛋褪了血色,眼神也发木。
园封了,人拿了,可真相是那些痴呆的娃,总不会短时间内变得如此,而余生又会愈加严重。
秽水案更让人堵心。告示说水事已毕,传谣者也处置了,墨迹亮堂得很。
可仍有异味顺管道往人肺里钻,街坊心里的疑团也刮不净——仿佛告示是块烂疮上的膏药,遮住了,但底下脓水还在烂。
2.
这些事,本是各有各的模样,却生得一副相似的骨头。你道是众人爱嚼舌根?怕不是。
那耳环本就挂在耳垂上,那铅毒本就刻在娃娃脸上,那废水本就呛在人喉咙里……半真半假的样子,像老房梁上的蛛网,看着碍眼,可蛛网上粘的,不全是灰尘,或许还有些被虫吃剩的碎屑。
为何这些碎屑总能勾得人议论纷纷?盖因平日里见多了遮掩。衙门口的鼓槌早就生了锈,喊冤的人没处去,只好对着墙根说话,说得多了,墙根也成了传声筒。
若那鼓真能敲得响,谁愿意对着墙根费唾沫?
再说那真相。告示说了,耳环是仿品,铅毒已查明,废水已清了。这便是真相了。
有个老秀才蹲在墙根下叹气,说这真相,莫不是戏台上演的戏?锣鼓一响,出来个白脸的,说自己是好人,可台下看客心里有数——那袖子里藏的,说不定就是刀。
先前有回,某家铺子卖假酒,喝坏了人,有人来查,抓了个伙计,算了了事。可那掌柜的,依旧穿着绸缎马褂,在茶楼里喝茶。
你说这是真相吗?是,也不是。就像给溃烂的疮疤贴张红纸,看着是好了,底下的脓水还在烂。
3.
人这一辈子,总在跟谣言和真相较劲。可较劲来较劲去,倒像是在原地打转。你说那是谣言,他偏说那是实情;你说这是真相,他偏说那是遮掩。
究其根由,怕是人心底的那点疑窦,像埋在土里的种子,只要有缝,就想发芽。
为什么会有疑窦?许是见多了“说一套做一套”。章程上要为人民服务,可那门口的石头狮子,眼睛总是朝上看的;商家说童叟无欺,可秤杆上的星,总像是被老鼠啃过,歪歪扭扭的。
时间久了,人就成了惊弓之鸟,风吹草动都要琢磨半天——这草动,是真有风,还是有人在背后藏着?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可这世间,猛士终究少,多数人不过是想活得踏实些。
若不用猜耳环是不是天价,不用怕娃娃喝的水有没有毒,不用担心水管里否干净。若能这样,谁愿意嚼那些舌根?
4.
如今这迷雾,怕是一时散不了。谣言还会有,真相也还会有。
只是但愿有朝一日,他们说的话,能像晴天的太阳,亮堂堂的,照得人心里暖和;大家传的事,能像井里的水,清凌凌的,没那些浑水。
到那时,或许就不用再问什么是谣言,什么是真相了——因为眼里看见的,心里信的,本就是一回事。
可眼下,还得在这迷雾里走。只是走的时候,脚底下得踩实些,别被那些虚浮的东西绊了跤。
也得睁大眼睛,看看那些被迷雾遮了一半的东西——说不定,那才是最该看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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