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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加风云||风雨情缘

发布时间:2025-05-26 10:16:42

  一、青梅竹马

  早晨,志坚在自己的小花园里跑步。他跑了几圈,觉得不过瘾,便打开后门沿大路跑,大约跑了五百米就来到政治犯集中营前,有意无意地瞟一眼那还挺立的圆顶锌房,他又再跑回自己的家。孩子已开了店门,两间舖面合一的杂货店是他和妻子租屋开的。他们的杂货店物美价廉,买卖公平,一向信誉很好。阿坚和妻子待人和气,又喜欢跟顾客开玩笑,顾客有什么苦衷和困难,他们都尽力相助,因此大家都说阿坚是个心地善良的商人,他们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夫妻俩省吃俭用拉扯两个孩儿长大,虽然生活清苦,但妻子一声怨言也没有,孩 子日渐长大,担子也日益沉重。

  两年前,大女儿结了婚,如今坚已做了外公,男孙子刚学会走路,一来到店里就拉着外公的手要糖果吃。如今,儿子大学毕业了,不幸老婆却患了乳腺癌,虽去过几次古晋(马来西亚)医治,但还是与世长辞。他儿子了解父亲悲痛的心情,知道老人隐藏了很多心事,便经常陪着爸爸谈心。坚对儿子说:“伟,你快找个妻子吧,家里才会热闹起来。”李伟很孝顺,简简单单把大学时代的恋人娶回来,了却爸爸的心愿。

  60岁的志坚即将退休,有个儿媳妇帮手,早上就有时间跑步和在花园看报,还能抽时间唱卡拉OK,找朋友谈心。现在,他悠闲地坐在后园看西加华文报纸《坤甸日报》,忽然看到一则报导,让他悲喜交集却又添了一份愁。报上刊登了山口洋市几位教员来坤甸参加华文研讨会,其中一位名叫“耿秀莲”的引起他的注意,他小声重复地说:“耿秀莲,耿秀莲,真的是你吗?”他看了又看报上的相片,再用放大镜还是模模糊糊的。他从房间抽屉里取出已变黄色的小荷包,这荷包隐藏着他一袋子说不完的故事,像电视剧一样展现在他眼前:

  “小莲,快点,快迟到了。”

  “坚哥,等一等,我拿书包马上就来!”8岁,刚读一年级的莲,慌慌张张地背上书包没穿鞋就跑出来了。坚大她两岁,读三年级,两隔壁,两人的家长都很要好。天刚亮,大人去耕种了。莲的妈在家照顾幼儿,她要求隔壁家的独生子志坚,带她的女儿莲一起去上学。坚乐得有个伴,两小无猜高高兴兴地赤着脚,跑到一公里外的华民学校上学。放学回家经过小瀑布,他们经常在这儿玩水,在泉水流淌的小溪捉鱼。太热了,小志坚索性脱下衣服,赤裸裸地跳进小溪洗澡。莲见了大叫:“坚哥,不害羞。”

  二、山里的年轻人

  坚、莲都小学毕业了,小地方没有初中,要到山口洋太远,父母不放心,于是便留在身旁帮父母种地,莲在家里帮妈煮饭做菜,照顾十岁的妹妹和八岁的弟弟。弟妹没上学,莲在家里就成了小老师,教弟妹读书识字。

  “莲,我听一位朋友阿周说,他们村里的青年人都参加学习、唱歌,我们也去吧。”

  “好啊,反正在家里也是闲着,我们去跟爸妈说一声。”

  “走!”志坚挽着莲的手,飞快地跑回家。

  他们翻过两座小山来到鲜花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年轻人兴致勃勃地来到山里一间宽敞的阿土家,这里摆着长凳矮凳坐满了人,认识的人在向他们打招呼:

  “咳,阿坚你们也来了!”

  “练练你们的歌喉吧!”一会儿,一个唇下有颗痣的女青年走上台。

  “嘘,别吵,兰姐讲话了。”有人小声地说。

  “兰姐是谁?”莲问。

  “听说城里来了几位自愿者老师,教中文、教唱歌、讲故事,就是她吧。”坚小声地说。只听兰姐说:“朋友们,大家来唱《洪湖水浪打浪》吧。预备……,唱!”唱完了歌,歇息片刻, 兰姐讲了故事《红岩》,故事长讲不完,兰姐说:“要知下回如何分解,请明天再来!”

  坚和莲听故事听得上了瘾,每天下午五点一定到场。他们还唱:《山泉》《我的祖国》《洪湖水浪打浪》,回家就唱给爸妈弟妹听或讲故事给他们听,家人的生活越来越丰富多彩了。

  有一天,阿兰和钟志匆匆忙忙召集大家说:“朋友们,我们有重要消息要告诉大家, 1965年10月份,印尼爆发了极为严重的政治大变动,可能会发生反华排华事件,你们要多加小心。我们的活动可能会被迫停止,但是现在还有机会学习,来,我 们翻开第九课,陆芸芸作的《山的那一边》。”

  1967年驻华荣一带军警被上级调走了,换来了一批纪律很坏的军队,经常到华人农家园里抢胡椒、米、鸡、果等。这些大兵看见汉字不由分说地拳打脚踢,烧、杀、抢、强奸更是他们的拿手好戏,真是一群丧尽天良,无恶不作的禽兽。华人的苦水往肚里吞,村里的活跃气氛终止了。

  志坚已是18岁的英俊青年了,他身体结实高大,瞳光闪闪的眼睛下是个高高的鼻梁;他豁达乐观,对生活充满信心。坚高声大喊:“莲,快来看,这条鱼好大啰!”

  “哪里啊?”莲花容玉貌,留海覆额,乌黑细长辫子垂肩,穿着及膝的花裙,天真朴实,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她真的相信有大鱼哩,跳到志坚身旁不留意被坚用水洒得满身。

  “你这个鬼东西,我不饶你!”莲也泼了坚一身水。坚一把扯住她,莲顺势扑进坚的怀抱里。

  “坚哥,你!”莲脸红了,她还是第一次闻到男人的气息呢,他们紧紧地拥抱着,陶醉了。

  家长们看到莲和坚形影不离,知道他们在搞恋爱,便有意让他们结成连理。每天耕种回家,坚便约莲来到小溪边,这天,莲递给坚一个精致的四方小荷包,荷包中间一个心绣上了“坚莲”两个红字;荷包上面穿了绳,可以绑在腰上藏几盾钱。“给你,你别丢了呀!”

  “谢谢你的爱!” 莲深情地把头靠在坚肩膀上,爱神射中他俩的心,虽然没有誓言,但他俩心里都明白:“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三、变迁

  他俩依偎着仰望山泉,夜风习习,两人情不自禁地哼起来:“夜风轻轻地洗浴着海岛,明朗的天空高挂在天上,小泉旁有一位老大娘,眼望着泉水她把话儿讲,山泉啊山泉啊,为什么你是那样不慌不忙,一点一点慢慢腾腾地往下流?为了给劳动人民洗衣裳,我哪怕等你到天亮。”

  “兰姐她们去哪儿了,跑回城里了吗?”事变发生后,活动停止了,莲思念教歌讲故事的兰姐。

  “可能。”坚闷闷地回答。

  忽然听到:“呼喂......”噪杂的厉叫声,二十几个人在向他们家方向跑去,他们马上躲在大石头后面,偷偷地看,不觉呆了。前面跑来的几个没穿鞋,后面 的十几个都穿军鞋,平头军发,全都穿树叶伪装服,隐约看到凸起的东西,是枪!阿莲想喊,但被坚堵住了嘴巴,这群人前呼后拥跑过去后,阿坚小声对莲说:“兰姐说中了,看来我们不会有平静的日子过了。你别走,我静俏俏地跟着去看。”莲想跟着走,被坚制止了。

  坚远远地跟踪着这群人,然后爬上他家门前的大树上,只见他们踢开两家的门,闯了进去,忽然听到爸妈和隔壁阿莲一家人的惨叫、哭天喊地的呼救声。坚顿时心如火焚,他紧握拳头想冲下去救父母,可是他们人多势众又手执凶器,怎办呢?他的心在滴血。里面的声音渐渐地没了,只见他们举着血刀,嘻嘻哈哈,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有的说着印尼语:“嘿!老的不过瘾,玩够了一刀插进下部。”

  “还是我玩的又嫩又过瘾,十对一,哈哈哈!小男孩要帮他妈妈和姐姐,被我一刀肚穿背,Mampus!他爸爸断了颈,Beres!” 坚已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了,七窍生烟怒火冲天,巴不得杀了这群禽兽!一个暴徒头目指手画脚地说:“拿土油来,烧干净点!”着火了,完了,一切都完 了,坚目睹了这场残忍的血劫。他们走后,坚跳下树喊爸爸妈妈,没有回音。他想冲进去,大火烧了他的衣服,他扑在地下号啕大哭:“你们逼我走投无路啊!”忽然他想起了莲,马上倒回去找莲,莲也不见了。他伤心欲绝,仅仅一个小时,他的家人、爱人、前途全毁了。他在小溪旁颓丧地等了一天,不见莲的影子,他焦急地想:莲,别离开我,我一定要找到你!

  他抱着一线希望能在鲜花港找到她,但鲜花港也遭劫难,乡村已变得空空荡荡的,坍墙断壁七零八乱烟火未息,人都到哪儿去了?他一直绕圈子找人,忽然有人从树后跳出来一把捉住他,他吓了一跳,原来是阿周,“你怎么满脸是灰土?”

  “我想从灰烬中找我妈。我妈死得好惨哪!”

  “阿周,我们同病相怜,现在该怎么办?”

  “走,我们找志哥和兰姐。”

  “对,我们现在就去。”

  在土哥家后面的森林里,有上千位大劫难的幸存者,他们不愿去集中营,他们要为死去的亲人报仇。昨天他们在一次出其不意的袭击中夺取了三支机关枪。钟志教他们如何上膛如何开枪,他们计划伏击一队抢村里牛群的士兵,坚第一个报名参加。一天,在钟志的带领下,他们在山坡上静静地等着,不一会儿士兵们牵着一头牛摇摇摆摆地走过来。坚等不及命令,大声怒吼:“第一枪为我爸妈报仇!” 砰!一个倒下去了;“第二枪为莲一家报仇!” 砰!又一个倒下。其他朋友也纷纷开枪,剩下的士兵逃走了。坚叹了长长的一口气,心里总算好过了些。

  回到营里,钟志找坚谈:“我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是不可为了报仇而不听指挥啊。”为了安全,坚的枪被收起来了。被重兵围困在森林里的乡亲,既没有自卫的武器又缺少粮食,不是被打死就是饿死。为了逃避军队的围剿和屠杀,钟志、阿兰安排一批批乡亲在大路上等候运载难民的卡车去山口洋,然后被军队遣送到难民集中营。

  阿坚和阿周在遭围剿时与阿兰他们冲散了,听说在大围剿中钟志不幸中弹牺牲,他们的老师阿兰、阿燕、素华也都牺牲了。他和阿周相依为命,在蜀黍园剥蜀黍生吃,抓到鱼也生吃,甚至为了活下去,他们在磨谷的谷仓找来谷糠谷壳,吃了以后不能大便就用手抠。

  他们决定走路去山口洋,白天睡觉,晚上赶路,肚子饿了,吃野草啃树皮。一天早上他们刚躺在荒废的园地休息,忽然被村里的狗嗅到味儿,士兵们马上追赶过来。坚和阿周分散了,只听得右方“砰!”一声,大概阿周也被士兵打死了。坚一直跑到靠近山口洋市镇,他不再藏起来,大胆地走大路,就这样被兵捉起来了。兵问:“山里有游击队吗?”坚不回答。兵叫他脱衣服,只剩一条短裤,解开腰带狠狠地抽打背脊。

  “你是游击队员吗?他们在哪儿?”

  “不是,我是村里的人。”

  “你骗人。”

  “我没骗人,我的家被你们烧了,我的父母都被你们杀光了。” 不由分说,坚被投进监狱,后来转移到坤甸集中营,禁在圆顶锌房里。放风时间,他希望能见到莲,每个女房都找遍了,总是毫无踪影。十年监狱,吃的是混了砂石的一小碗饭,黑黑的空心菜汤,两块小小的贝特脯,肚子饿得好难受。他为了找外快,偷出去监狱外砍小树卖,被捉回来打,剃光头浸在池里。

  同房的老难友铁伯,老婆在山里病死了,一个女儿寄托亲戚家,他同情坚是孤儿,女儿送的饭菜,总是叫他一起吃、一起喝咖啡。久而久之,认识了他女儿,就这样,1978年出狱的那天,坚租了所房子与铁伯的女儿简单结婚了。

  四、情缘

  坚从回忆中惊醒,他必须肯定“莲”是不是思念中的莲?她已成了家,有了孩子,不,孙子?他心不安也不敢太多期望,只要还有一点点希望,他还是要追回旧梦的,他穿了衣服便往外走。

  “爸,你去哪儿?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必,我要见一位老朋友。” 孩子看见老爸很兴奋的样子,也为他感到高兴。

  “爸,你小心,慢点开车。”

  坚驾着私家车来到赤道旅馆,停了车,问旅馆职员:“请问,山口洋来参加教师会议的老师,名叫耿秀莲住在哪号房?”

  “您是?”

  “我是她的老朋友,来看望她的。”

  “她在210号房。”

  “谢谢!”

  坚激动地来到房前,按了门铃,门打开了。短头发,那双晶莹闪亮的眼睛,那个浅朱唇皓齿的桃嘴,那亭亭玉立的身体,依然风韵犹存。对方却发愣地看着一个陌生男人,竟如此无礼地把她从头看到脚。

  “你是谁?找我有何贵干?” 坚从裤袋里掏出旧荷包在她眼前晃动,握住她的手说:“莲,你仔细看,我是谁?” 看到自己绣的荷包,天啊!是日思夜梦的坚?看,那曾靠过的肩膀!她忍不住“哇”地一声,投进坚的怀里哭了起来,就像在小伙子面前撒娇般抽泣,坚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温柔地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们把门关起来,现在面对的不是初恋的一对小情人了,坚知道必须先收起内心那份爱。“莲,你现在慢慢地谈你的经历吧。” 他们坐在沙发上,莲倒了两杯水,千头万绪如何说起呢?她喝了口便徐徐道来。

  “你走后不久,我看见我们屋子方向一片火红,我知道他们放火了,我想到爸妈和弟妹,便不顾一切往家跑。快到家的路上,我被那一群畜牲抓住带回他们的军营,逼我当了性俘虏。我一直想干脆吊颈死了,但是我不甘心就这么死去,我还想见你。半年后这群畜牲调走了,我才得到解放。我被送进山口洋集中营,然后在1976年和乡亲们一起被释放了。我坚持不结婚,希望总有一天 一定能回到你身边。

  “1998年民主改革后,汉字解禁了!我当了老师。我好像又回到三十年前读书唱歌那个时代,回忆过去,心里总是不能平静!” 莲的眼前仿佛电影般上演着儿时两小无猜手拉着手风雨无阻一起上学,少年时代手牵手蹦蹦跳跳去唱歌,度过快乐幸福的童年,但是……。她的眼睛一片模糊,潮湿了,一滴滴眼泪流下脸颊。这情感也感染了坚,禁不住流下了点点泪水,两个孤儿的遭遇,多么悲惨,多么让人无法理解,平静的生活在一夜间上万人家破人亡,是痛苦?欢乐?悲欢交织,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两颗苦难的心凝结成一颗坚定的心结,坚掏出纸巾给莲擦了擦眼泪,把她搂在怀里,意味深长的说:“回家!我们永不分离。”

  “苦瓜连根苦,甜瓜彻蒂甜”。在风雨年代失去的爱,终于在夕阳之际奇迹般地再缔情缘。

  (完)

  《岁月留痕》点评

  4月28 日,我们匆匆赶到高青雅加达的住宿地,从高青处得知山英出书。与她借看几天,再过几天他就要回台湾了,我认真阅读,对书中的一些问题作点评,“还原真相!”(5月4 日,即明天我与高青再相见,还书并把点评给她,5 月5 日回台湾)

  一、 山英出书是件好事,他已经把囤积在内心的一股闷气都发泄出来了,但是写历史必须符合事实,不是制造是非,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必须考虑其后果。

  二、 《西加风云》出书经过

  林世芳涂鸦了一本书《西加风云》,目的在于让西加历史能给后人作为一个交代。我绞尽还保存在脑海里四十年的记忆,根据事实书写下来,可能有的因时间推移已模糊而不够正确,但是,《西加风云》这本书并不是我自己的作品,我尽量让老友们参与,文多罗和山英以及其他很多老友的文章和口述记录,你们都助了一臂之力,都有你们的历史记录噢。新加坡历史研究者许耀峰、中国教授温广益、砂拉越老友余清禄等给我写了序言。在出版前我把原稿交给你们传阅,西加、雅加达,林平都看了,甚至台湾老友都已经检阅过,我向大家声明,有错的请斧正,你们有权利提出意见或纠正。

  准备了几年直到形势较好的时候,一切就绪,经过世达介绍,我才联系砂拉越老友余清禄、友爱、泽珠、洪楚廷、文诗等,他们马上组织编委和审查小组,友爱为主编,经过砂拉越老友非常谨慎的审查通过。承蒙国际友人砂拉越老友的帮忙,申请国际书号

  获得批准《西加风云》是合法的中文书籍,才通知我正式出版。

  我们四位雅加达老友,于2010年6月28日刚好是西加日本大屠杀纪念日,我们跟着雅加达团队去东万律烈士纪念碑献花,然后向砂拉越出发,并在砂拉越诗巫老友欢聚会上召开发布会,宣布《西加风云》正式出版。

  2011年《西加风云》已存放在中国北京中国国家图书馆、中山大学图书馆、暨南大学图书馆、中国华侨华人历史研究所、中国华侨华人北京图书馆、砂拉越友谊协会图书馆,他们收到后回寄收据证明书,你们是历史见证人之一,以下证书请老友们审查。

  三、有关与砂拉越合作成立火焰山根据地以及北加问题。(5页)

  这是1967 年,根据西加和北加双方党共同合作的基础上,领导人磋商作出决定,建立“火焰山部队”。华莪飞机场事件是双方领导讨论的结果,华莪排华事件以及武装斗争的后果,都必须由双方负责,不能把全部错误推向一方,我坚决反对不负责任的指责,有伤双方老友间的友谊,甚至说“黄汉是摧毁革命祸首的元凶”,这句话是非常严重的指控。小心你被他们反控告。

  黄汉不是我们的敌人,还是我们的国际友人,虽然他在执行任务中有错误,但,这是革命路线、政策的错误,我们西加领导人梭菲安同志也犯了同样错误,所以西加组织也逃避不了对武装斗争带来损失的责任。为此我们写历史是以总结经验教训,不是对某人有成见就把他骂得一无是处,自己完美无缺。各方都必须反省,以加强团结友爱为目的,心平气和地检讨评论。

  附:梭菲安同志在厥兰坪会议上展开自我批评,批判错误路线,总结经验教训。

  北加革命斗争是全世界无产阶级斗争的一部分,过去我们坚决支持他们的反殖民主义斗争,我们有过合作,就如梭菲安和黄汉讨论合作时的条件,有关各自党内事务由各自的组织去解决,决不插手不属于自己事务的事,所以我们西加老友不须对他们事务指手画脚,相信他们有能力解决。有关黄汉与杨柱忠、叶存厚之间的矛盾是他们内部历史问题,我们不甚了解,还是保持沉默的态度为好。

  四、反驳山英有关林世芳不负责任的写作态度与“聒不知耻”,在此,对不起,我必须把这名词恭恭敬敬奉还给山英。

  我写的是1965年9 月30 日,印尼西加在苏哈多篡夺政权以后,进行反共反华骇人听闻的大屠杀事件,苏哈多还封锁新闻,使全印尼人民完全不知道西加所发生的草菅人命的事件,因此,西加人民的反抗斗争鲜为人知,这是我出版《西加风云》的主要目的。

  山英指责《西加风云》中有“不负责任没有根据事实言论还聒不知耻地吹嘘,自称文宣部又什么总代表团......并不代表我们火焰山部队......一切不合理的歪曲发言与行动后果由他她个人负责承担”(岁月留痕,34页)

  如果《西加风云》中有聒不知耻地吹嘘,你山英曾审查《西加风云》的人,你还有一篇经我修改的文章在里边,你也逃不了责任!但是我必须告诉你,党内事务当然不能随便公开,不是前党员及有关者怎能知道党内事 ?究竟林世芳聒不知耻地吹嘘自称文宣部?还当火焰山部队党支部书记呢!如果你要证人我马上可以交给你稽查。

  《西加风云》里的叙述都是见证者的历史记录,因为大多数的事件、人物、故事都是我们同志的亲身经历,他们都是历史见证者,所以我尽量让大家都能分享《西加风云》的成果,我把《西加风云》寄给中国北京国家图书馆、中山大学图书馆、暨南大学图书馆、中国华侨华人历史研究所、中国华侨华人北京图书馆、砂拉越友谊协会图书馆,我也告诉他们,《西加风云》不是我自己的故事,也记下了我们同志的坎坷经历与烈士的流血牺牲的故事。也有你山英文多罗坚强奋斗故事,直到永远永远,子孙万代人的光荣,华人奋斗史中也有你们的名字。

  在此我必须指出,山英写道:“......为了个人利益损害他人利益或曾出卖朋友 。”

  这里我不明白我损害过谁的利益?出卖过哪位朋友?山英写作是给全印尼朋友甚至是印尼以外或全世界的人看的,高青就已把书带回台湾去了,可能外人也看,砂拉越老友也有了,所以写的每句话每件事都必须有根有据,必须对你的文章负责,不能要骂就骂,黄汉被骂得有口难言,但是我也想问,山英是1968 年如何被捕?被捕以后又如何?我更不了解,只有他清楚。

  我是在1973年被捕后监禁在新党的,我们都没有出卖人,就是达雅人要拯救我们,为了不牵连他们,我们都拒绝了。我们一直保持作为一个革命者的革命态度,绝不出卖同志。1974年梭菲安被枪杀牺牲了,因为信息不通,我们都还不知道,组织全垮了,我们还死死在坚持。

  1974年我唯一被押解到坤甸,一连三天被叫上去办公室写自白书,每次写了被撕掉,他们不耐烦了,把王明的自白书丢到我面前说:你不用写了,你看你上级的认罪书就够了。厚厚的认罪书里把全部党内活动、革命组织系统、工作岗位、干部名单,细微到群众都有非常详细的记录,更让我吃惊的是,王明把我列入华莪飞机场事件的参谋策划者之一, 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陷害,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唯独把我从新党载回坤甸的原因。

  他们还特意拿出树华(陈福意)的相片,当时被捕后坐在屋子外面的阶梯上,红帽用脚踏在他的头上,树华安详地坐着,红帽非常威风得意的样子。我很伤心,我并不知道他的情况,我问军人他现在在哪里,他说死了。说树华他们四人不了解情况,逃走才被打死。(后来才从老友处得知不是他逃走,而是老虎一个人逃跑牵连到四人全被处死刑)

  他说:剩下两位在你们的地区,要我们去还是你去带他们下来?我考虑了一下坚决地说:“不不,还是我去。”为什么我要主动去?我已经估计到我去与不去的后果,但无论后果如何,为了保护我们同志的生命,我还是把他们带下来的好。

  当时组织全垮了,已有王明的全计划方案,王明还在,他可作证,他也须负责他的所作所为。苏哈多已把所有的有关者都装进他们的鱼篓里,所有的干部、工作者甚至群众,都已被网进Sungai raya监狱,闪电行动已经结束,我是最后被调来坤甸Sungai raya监狱的,他们没打我,在没有逼案的情况下,何必出卖人?又有谁还可以被出卖?我从来不损人利己,“损人利己”这句话应该收回吧!

  我的目的只是为了别让我们的同志像树华一样,他们根本不了解组织已跨了,人已全被捕了,还坚守着信念想逃跑,结果白白牺牲四条生命。就像我们过去被捕,不是也想着逃跑吗?可能我的想法与洪楚庭砂拉越老友一样,能挽救多少就多少吧,别让无辜牺牲。出于内心的好意没再考虑别人误会了。

  1968年,我走出森林后,接受了前党给我的许多任务,当过沿海B局领导,与王明、林平共事过,搞过群众工作,你还要说我“聒不知耻”吗?我接触不少领导人、中级干部、工作干部、群众工作者、群众,千百个人在我手中,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向敌人投降,我没出卖过我的一位同志、群众甚至是达雅同志,这使我感到问心无愧,无论别人怎么歪曲事实,只要我对得起同志们,对得起牺牲的战友,对得起我们的大哥梭菲安,我心坦然平静地像一面镜子,我的所作所为我负责,决不后悔!决不后悔!

  五、群众站的问题

  山英写道:“不像某人所说:群众病情都是头部还有手脚都受伤甚至伤口出虫,山英和红云医务员细心治疗,实际上无这回事,因为一无所有的群众都是因为战争时期无奈何逃到森山里躲避的,根本没有打仗,为什么会伤到头部和脚呢?何况到至伤口出虫地步。”这种没有根据的写作太荒唐了吧!

  现在就来分析山英写的所谓林世芳没有根据的太荒唐的写作。

  为了说明,我必须揭开一些秘密,我因为是火焰山部队西加属党支部书记的责任,被梭菲安派到群众站,为了关心群众的生活,在艰苦的环境下,群众病痛的一定不少,所以派我带红云一起去,为什么没带山英?可能有另外的原因?他说他是“医务组长”,那么我就把他医务组长大名写进西加风云去啦,我想他应该去过群众站,但是从他以上话里面证明他没去过群众站,完全不了解群众站里的群众究竟是怎样的模样,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红云牺牲了没证人吗?一定有,相信还能找到曾在群众站里生活过的群众,以作证被山英所描绘的没根据的荒唐写作,其事实是如何呢?

  当时,只有我和红云在处理上千人的群众,在缺乏粮食和医药的情况下,他们跋涉重山越林,老人孩子在这种坎坷历程,会出现怎么样的情况呢?可想而知非常糟糕,生病的、发烧的、吐泻的、糖尿病、生疮、走山路伤到手脚的,确确实实我看到小孩头上生疮生虫,有的手脚腐烂虫在钻,我们忙着尽能力给他们医治,药很少,生病发烧的只能以针灸处理,伤口生虫的由红云给他们洗。你山英不在现场,怎能以不负责任的态度说林世芳写作太荒唐呢?我会在日本沟或其他难民所找给你对证。

  日本沟我去过,2013年春节过后,当时国际日报总编李卓辉,叫我带中国中央电视台拍摄《下西洋》团队,到有关地区采访西加华人被迫害的历史见证者,是林世芳带他们去日本沟、松伯港、山口洋等地,在日本沟拍摄华莪难民亲口讲述。

  女77岁,丈夫带着一家五口躲进山,因军人围剿,出山后被送进山口洋树胶厂,在那里因肮脏闭塞,死了很多人,她孩子一连死了四个,剩下一个小男孩,最后被送进日本沟,她的一家直到现在还在那里生活。

  她的故事在我写的一篇《追忆风云》中有记载,已翻译成印尼文、英文。如果她是我找到的证人你如何解释?那你必须向林世芳道歉!

  六、有关爱芬迪Efendi(101页)

  山英写道:有人说爱芬迪是火焰山部队队长是不正确的,有队长应该有队员,那么爱芬迪的队员是哪几位呢?

  为了更清楚起见我想再揭开一点点秘密,如果山英不提我也不想谈。山英心里应该有数,在他的书里第七页以及以后几次提到“我是其中被缴掉枪,丢在森林中的受害者”。为什么其他人不被缴枪而山英却被黄汉缴枪?这件事让山英一直挂念着不能释怀,埋怨黄汉,我想,黄汉会给你满意的答复。当时山英被点名撤枪并被安排下到板堆的时候,还要求我帮忙把他留下,但是这是上级决定我不能擅自作主。我们被释放自由以后,他见了我总是埋怨说:“你有权利把我留下,为什么不帮我?”我说:“这是组织的决定,我没办法帮。” 对吧?山英被派到下面去,其实对他有好处,在基地已没粮食,他是很清楚的,下面还能找到吃的,以后部队也全化整为零回到群众中去了 。

  在他下去以后,火焰山部队的西加、北加队员分手了,我们重新整队,爱芬迪Efendi被梭菲安任命为西加火焰山部队队长,山若约Sanjoyo是副队长。当时由Efendi、Sanjoyo带队,十多二十人一直在与敌人捉迷藏,一直转移地点。爱芬迪在巡逻时与敌人对峙后被打死牺牲了,我们非常怀念他,以后部队由Sanjoyo副队长负责,Sanjoyo最后也被捕了,究竟抓到哪里?直到现在下落不明。

  EFENDI是火焰山西加部队队长是完全正确的,这样的解释应该释怀了吧!

  另外我必须说明被山英提到的阿影同志,他是活证人,十月十三号保安站战斗过的。他不甘出去投降,便在昔邦找到我们的组织,党组织垮了,他们三十多个人一直坚持并找到蔡兰花,在蔡兰花的领导下,直到1974年被捕入狱,他们是坚持到最后的,他是我的好战友。

  七、有关在砂拉越作代表的问题

  山英写道:有人还称什么代表,这是他(她)太好的表现自己,是个人捏造的事情,并不代表我们前西加火焰山部队老友们!完全与我们无关。一切不合理的歪曲发言与行动后果由他(她)个人负责承担。(34页)

  从山英这句话里当然有“话中话”,好吧,我不与他人辩护,但是我必须讲公正话,我们就慢慢来讨论吧!

  首先指的是我,因为我们一起去的时候,余清禄等友谊协会领导指定我发言,我做好的稿子本来叫文辉读,我想,只要是印尼老友,谁都可以读。但是,他们却叫我的名字,我不得不上去读。山英的所谓“一切不合理的歪曲发言与行动”,我不知道我的发言歪曲什么?下面我把稿子印上,让大家研究他的所谓“歪曲发言”在哪段。我的发言稿题目是:《祝老友友誼万古长青》

  山英文章里称“有人还称什么代表,这是他(她)太好的表现自己,是个人捏造的事情,并不代表我们前西加火焰山部队老友们”

  这里就明显的指我们雅加达的新老友了。他们不是西加部队的人,但我们是同一个娘生出来的,是不是叫“兄弟姐妹”?他们同样遭受到苏哈多强权统治下的苦难,我们是同一条船的患难弟兄,我们能相见相遇走到一起是缘分,我非常珍惜在我们已经耄耋之年,能够有幸认识更多的患难弟兄,大家来自五湖四海走到一起来了,席地畅谈那不寻常的斗争史,笑傲人生。

  当雅加达新老友他们听了我们西加这战斗的城市、勇敢的西加战友、革命者的斗争故事时,他们多么希望能亲自见到我们的西加老友大家畅谈,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认识西加老友,并且到美丽的西加各地走走看看。这就是他们要求我带他们到西加的目的。他们高高兴兴地来了,高高兴兴地见到了西加患难弟兄,但是没想到他们的到访,却给他们泼了冷水,冷落他们,不是吗?说他们是潜进来的特务是侦探,与西加火焰山部队无关,痛心吧!空欢喜一场,他们会有什么印象呢?如果他们是特务,我不可能把特务带进来,何况我们现在都没有搞政治活动,他们费时间精力来侦探干什么?在这样尴尬的场面,他们的心胸还很宽畅,玛雅说:“没关系,我们刚认识,警惕是应该的,我们不怪他们。”

  可能因为不了解他们,现在我将介绍我们雅加达的新老友:

  a.陈瑞霖(75岁)爪哇华人,不会讲华语,他太太是华语教师,陈瑞霖入狱后,他的爱人等他13年,出狱后才结婚,一个女孩。

  被捕前陈瑞霖一直保护苏迪斯曼,也帮苏迪斯曼印《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文件,因叛徒出卖他们两人被捕入狱,陈瑞霖经过鞭打电刑没有屈服,最后他被法庭召去给苏迪斯曼作证,其他人因先受刑,全都作了假证据,唯有陈作证说他们这些人所作的证据不属实,是屈打成招的。苏迪斯曼也正义陈词,最后苏迪斯曼被处死刑,死刑前陈瑞霖唱歌为他送行。

  出狱后主编“Sinergi”刊物,因经济问题停刊,他著了一本书《1965年九卅事件冷战时期与民族解体》,受到广泛的关注,文中揭露苏哈多屠杀无辜的罪行。

  他也是积极为取消印尼籍证向印尼政府提出交涉,并最后印尼政府主要是在他的奋斗下,把歧视华人标志的印尼籍民证(KBRI)取消。现在陈瑞霖可能因打伤有病在身,走路不便了。

  b.邓修清(71岁)前Baperki 的学生,到德国留学,刚好碰到九卅事件,苏哈多禁止印尼留学生回印尼,他回不了就继续念书,取得硕士学位还不能回,只好再读直到获得博士学位。他的老婆美国人是他的同学,读书时期他们一起参加在外国反苏哈多迫害印尼人民与排华事件的活动,要求苏哈多释放政治犯,促使国际红十字会考察苏哈多政府对印尼政治犯触犯人权的情况,结果在他们国外流亡人士不断的斗争中,国际红十字会终于来到西加,并敦促苏哈多释放我们全部政治犯,所以我们不可忘记或忘恩负义,在我们获得自由的果实中也有他们为争取释放我们的功劳。

  他们有两个男孩,都在美国工作,他老婆也在美国教幼儿班,现在已退休,邓修清做环保清洁水的工作。虽然他是博士(S3)但很谦虚不骄傲,很喜欢交朋友帮助人,不喜欢表现自己,更不会捏造诬蔑别人,最让人尊敬的博士。我们能与他们交上朋友是缘分,他们不是酒肉朋友,他们才是真正可做朋友的人。

  c. 玛雅(51岁)在老友中最年轻很有见识的女人,爪哇人,祖母是华人有华裔血统,对人很宽容,喜欢帮助老友,不表现自己,是一位难得可靠的朋友。为什么她会跟前印共人士在一起?这里我将讲述一段玛雅的经历故事,当然你可以相信但也可以不相信。

  九卅事件发生她仅13岁,在非常紧张到处抓人杀人的形势下,她父母不给他们乱跑,她在楼上小洞里看见一个军人拖一位妇女,女人有身孕拖到流产,一条路是鲜血,她不忍心看,问她爸爸什么原因要拖她,她爸爸说女的是坏人,她奇怪反说我看到这警察是坏人,眼看两条生命活活被拖死。

  她在班里是班长,每年930这一天,老师叫同学们看电视,电视里一个镜头是玛雅同学的爸爸是印共,同学们就抓这位同学来打,她很抱不平,为这位同学讲理,他说他是小孩,他爸爸做的事与他无关,后来这位同学不敢来看电视了,老师处罚他在烈日中晒,玛雅又出来讲理。她一直认为那些打人杀人的人比印共更坏。长大以后一直找有关书籍看。

  陈瑞霖出刊物正好找上了她,在工作的日子里,经常与陈瑞霖他们在一起讨论,开始认识和了解九卅的真相,玛雅认为印共没错,是代罪羔羊。她与陈瑞霖等在一起工作已十多年了,是陈瑞霖工作组成员,他们有很团结的工作伙伴。开讨论会时反动的回教徒攻击陈瑞霖,玛雅便挺身出来为陈瑞霖辩护。有人说玛雅是侦探特务,难道她要探陈瑞霖探我们?对她有什么好处?我们根本没什么政治活动,光明正大,躲躲藏藏干吗?抱着过去怕苏哈多这中心态,只会给自己精神添加负担。

  我们这些被认为是反抗分子,有哪几个人敢接近我们,玛雅比我们年轻,过去不曾受过进步教育又是印尼人,他敢跟我们相处,说实话不少人还落后于她呢!

  关于其他问题我不再评论,朋友们自己分析,我仅点评七个问题。

  结束语:

  我们是生死患难朋友,大家都是从阎罗王府中走过的人,这些年来我们曾牵着你我的手一起走过 ,不管如何艰辛,我们没有互相指控、互相猜疑不信任,我们多年来凝聚了深厚的友谊,我非常怀念过去的欢笑,不像现在好像面对敌人那样仇恨深深,为什么把朋友当敌人? 醒醒吧!你们愿意失去忠诚的友谊吗?希望不要再因过去的恩怨争论不休 ,大家要互相谅解,放宽心怀。如果林世芳在过去或现在,在言语、行动中有伤害到朋友的心,林世芳在此向各位老友鞠躬!我向大家说声:“对不起,请原谅我!”

  但愿,为了朋友间的友谊长存,大家放下执著,从此以后不要再互相指责是非对错,出卖与叛变。回头看过去很幼稚,缺乏客观看问题,挽不回昨日的过失,牺牲的就让他永远活在我们心中吧!经过风风雨雨的几十年后,现在思想应该较成熟了,对吗?但愿大家注意身体,开开心心,多一个朋友多一分分享,多活一天快活一天,安详宽容地度过晚年。

  《一位老人的忠告,值得收藏一生!》

  酒逢知己要少飲,話到舌尖留三分。

  緊睜眼睛慢張口,惡語傷人生禍根。

  長江後浪推前浪,世間新人趕舊人。

  攢下黃金幾百斗,臨死不能帶分文。

  爭名奪利幾十載,一縷青烟化灰塵。

  祝老友友誼万古长青

  (2011年2月12日  美里聯歡晚會上演讲词)

  尊敬的美里友谊协会李玉生主席、洪楚庭老友、陳華貴部長、西马老友、砂沙美里老友、印尼老友:你们好!首先我向大家恭祝“新春愉快,万事如意!”

  今天,在浓浓的春暖花开气氛中,美里友谊协会召开了春节老友大团聚。去年我们印尼老友敬收到砂沙老友的邀请函,便开始筹备。我们来自雅加达、西加及巴淡共三十多位老友前来参加。

  我们第一次荣幸参加跨国大团聚,迎接2012年春节盛世大庆,让我们共渡最有历史意义的春节。我们印尼老友向美里大會主席李玉生、筹委会主席劉友光,及工作人员;我們也向积极聯絡的余清禄老友、热情好客的阿庇张公洪等老友,以及一切款待和关照我们的老友,深深地致谢。你们的工作非常到位,给我们留下最美好的印象。

  今天太不寻常了,来自各方老友们,大家都非常欣慰地欢聚一堂。看看这场面让我无限感动,因为这里是西马、沙巴、砂拉越、印尼,曾经参加过风起云涌斗争的革命者,是千锤百炼中经风风雨雨走过来的大地好儿女,敢从枪林弹雨中穿梭,从监狱黑牢中走出来,敢与困难艰险斗争的勇士!是一群充满可歌可泣的历史见证者,为了坚持正义敢向黑暗社会作斗争,无私地奉献自己美丽的青春和宝贵的生命。虽然我们都没把康庄大道走到尽头,三艘小船在面临浩瀚大海中失去了舵手,在波涛激浪的冲击下,抵挡不住而相继搁浅沉没了,但在各自人民的历史舞台上,永远记载着这段不寻常的经历,但愿历史最終會还给我们一个公道。

  在今天快乐团聚的日子里,我们终于见到了马砂印老革命者,从你们脸上的皱纹里能读出那份往日的执著,能读出对人生、对生活充满信心。

  我们希望世界闪耀着爱与和平。但愿2012年给我们带来更美好的希望!

  今天在光彩放飞、令人激动、予人鼓舞的春节团聚晚宴上,祝老友友誼万古长青! 让我们携手并进,迈向阳光灿烂的明天!

  最后,我恭祝大家:“青春永驻,健康长寿!” 谢谢!

  春风遥寄幸福年。

  林世芳

  故乡啊,我为你歌唱

  gu xiang ya. Wo wei ni ge chang

  不知你千百年来的历史,

  bu zhi ni qian bai nian lai de li shi

  不知你身上披上多少创伤,

  bu zhi ni shen shang pi shang duo shao chuang shang

  我却知道在你身上,

  wo que zhi dao zai ni shen shang

  躺着我的爹娘,

  tang zhi wo de die niang

  我的父老亲乡。

  Wo de fu lao qin xiang

  在那铁山山顶,

  zai na tie shan shan ding

  人们传说一颗红火升上,

  ren men chuan shuo yi ke hong huo shen shang

  那里隐藏着数不尽的宝藏,

  na li ying chang zhe shu bu jin de bao zhang

  我窥探你深藏不露的秘密,

  wo kui tan ni shen chang bu lu de mi mi

  大院人民将为你骄傲。

  da yuan ren min jiang wei ni jiao ao

  卡江流水伴着你长流,

  ka jiang liu shui ban zhi ni chang liu

  就像兄弟姐妹一样,

  jiu xiang xiong di jie mei yi yang

  亲昵怜爱地肩擦肩、背靠背,

  qin ni lian ai de jian cha jian , bei kao bei

  托着万隆船浮着栏登,

  tuo zhi wan long chuan fu zhi lan deng

  让它在你肚子上静静地躺,

  rang ta zai ni du zi shang jing jing de tang

  顽皮的孩儿啊,

  wan pi de hair a

  在清清的河上翻滚跳跃,

  zai qing qing de he shang fan gun tiao yue

  飞溅出美丽的水花,

  fei jian chu mei li de shui hua

  时间在流逝,

  shi jian zai liu shi

  大院儿女一个个长大,

  da yuan er ni yi ge ge zhang da

  离开你寻找自己的乐园,

  li kai ni xun zhao ze ji de le yuan

  可你永远充满着爱,

  ke ni yong yuan chong man zhi ai

  轻轻地把游子呼唤,

  qing qing de ba you zhi hu huan

  回来吧,你们不妨回来看望,

  hui lai ba, ni men bu fang hui lai kan wang

  乡亲父老的情缘,

  xiang qin fu lao de qing yuan

  像一条红线,

  xiang yi tiao hung xian

  我的故乡,

  wo de gu xiang

  大院!

  Da yuan

  一根藤

  林沁

  阿炳有两艘汽船,他的船停泊在坤甸卡江河边,经过几天休憩后,汽船又向卡江上游驶去,一个多星期的行使才到达目的地。工人把砍好的大树用罗里铁轨路将树桐推到江边,阿炳的工人便开始把大树紧紧地用藤连接起来,环绕着船绑着,船开动了机器,便慢慢顺流向坤甸驶去。这样一上一下需花费两个月的时间。

  他给人拉树排也赚了不少钱,买了套二十亿的豪华房子,孩子一男一女,生活过得很潇洒。但是阿炳渐渐觉得妻子虽然有吸引人的大眼睛,美线条,但他嫌阿珍太朴素少打扮,每天总穿老实齐膝盖的裙子,很不合时代潮流,头发也梳得两边分开,没半点时尚罗曼蒂克感。春节快到了,他给阿珍一百万,意味深长地说:“珍,你去超市买较时尚的衣服穿吧!”但是珍买回来的又是那老一套,还买了孩子的衣服、阿炳的衣服。珍一向来就是很简朴,节省。

  阿炳在家时,他越看心里越对珍厌烦,总是对珍挑剔,屋角看到一点垃圾、玻璃窗有点灰尘都要大发脾气,地板、玻璃窗必须擦得发亮,就像他乌黑的头发那样发光、穿着熨得笔直的衣服,一点都不含糊,整整齐齐英俊的老板模样。家里的用费却卡得紧紧的,阿珍买菜时盘算了又盘算,两万盾柴米油盐牛奶菜算得精精细细,饭菜煮好了,先让老公孩子吃,阿炳叫她一起吃,她却说:“没关系,你们先吃,我收一收,等下再吃。”然后她随便吃一餐。

  珍是个贤惠的女人,她对自己的生活心满意足,没更高的要求,阿炳有时对她发脾气,她静静地承受,没半点怨言,她总是忍着老公的斥责,她知道老公为了这个家也是很辛苦的拼搏,更是为了孩子的前途。

  有一天,珍在买菜时,刚好碰到一位男同学,男同学叫住她,问问家常,被阿炳看到了,回来便丢盘掷碗骂道:“你想勾引男人吗?”珍非常委屈地说:“你别吃醋,我不是那种人。”但是阿炳骂得更凶了,珍只好躲在房间里哭。

  第二天,阿炳对珍说:“明天我要出发上卡江推树排,你收拾好衣服,我们一起上”“你不会搞错吗?我们的男孩还不到两岁,你觉得不危险吗?”珍尽量说服阿炳。但是他已下了决心,无法再改变主意,珍只好委曲求全跟着上了船。

  他们就在两米半宽,五米长的汽船上生活了整个星期,因为逆流而上所以时间比较长,菜吃完了,就停在河边小镇上买菜、买糕、买孩子吃的,日子就闷闷地溜过去了,还好顺顺利利到达了目的地。

  在河畔上工人已熟练地用藤把浮在水上的树扎成树排,船在树排的中间,就像水上人家,因为扎得好,人可以在树排上走动,十份写意。阿炳做了整十年都不曾出差错,他们向往返的水路徐徐顺水而流,因为左右都是大树桐,所以要经常巡视监察,用船舵驾控着前行,否则在弯弯曲曲卡江大河上转弯就怕撞上岸边,非常危险。

  天渐渐昏暗下来,天气又不作美,下起大雨来了,不一会儿卡江上游的山水突然爆发,洪水滚滚激流冲下来,这时河水冲进船舱,珍抱着孩子大叫:“快,船进水了!”炳镇定地说:“没关系,雨停了,你抱小辉和小梅到船外的树排上站。”炳是怕船沉了,站在树排上就没问题。他叫工人把船里的水舀泼出去,并操作着舵让船靠拢岸边,暂时避一下爆发的山水。

  船已靠近岸边,但这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绑着树排的绳子敌不过洪水冲击断了,站在树排上的珍,树一滚动一只脚就落到水里,手中的小辉刚好被她传给站在旁边的另一个工人手中,右边五岁女孩已掉入水中,珍大叫一声:“小梅!”她也掉进水里,她急游过去紧紧抓住孩子的手,洪水像咆哮般滚滚而来,被撞开的一部分树排已被冲散,横七竖八的在咆哮的河水中漂流,大树树枝向她们身上撞来,她已无法闪开,她紧抱着孩子不放,喝了很多水,她拼得累了,仰着头把孩子放在自己胸前,任激流冲荡,坚强的孩子没哭。忽然一株树桐撞到她耳朵,感到奇疼,她知道出血了,她一阵晕,抱着孩子下沉下沉……,孩子拼命挣扎,她突然醒过来,马上想到孩子,幸好没晕过去,她拼命向上蹬,又浮上了水面,她以自己的身体和手保护着孩子,心里只有一个信念,为了孩子的生命一定要活!

  当阿炳听到珍的惊叫,他甩下舵从船上跳出来,他被突如其来意想不到的事弄傻了,转瞬间妻子孩子站着的树排被冲走了,人没了,剩下一个孤零零的他。他感到天昏地暗,他向四周寻找,除了滚动的大树什么也没有,他向着苍天大声喊:“上天啊,你救救他们吧!快救救他们吧。珍,别抛下我!”这时好像海市蜃楼般看到自己最近的影子变化,喝斥老婆,一点点都跟她过意不去,她朴素就觉得不够浪漫,过去不是因为爱上她的纯朴吗?好了,现在什么都完了。“阿珍,孩子你们在哪里?.......”他非常后悔地乱叫着。“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叫你们来送命的。阿珍珍珍……”他马上想到要找他们,把船很快靠了岸绑好树排,这时看到一个工人抱着小辉跑来,他惊喜地跳过去,拼命亲孩子,工人把当时珍将孩子交给他后和她的女孩掉进水里,他也掉进水里抱着孩子游上了岸的情形简单汇报阿炳,此时刚好碰到几个达雅人,阿炳匆匆叫达雅人帮忙在陆地上寻找妻儿,他自己开动汽船沿河寻找。

  话说阿珍这时已被冲到较靠岸处,她看到有树枝,便伸手捉住树枝,可惜树枝断了,她们又被冲走。最后斜眼看到树边的一根藤被水冲得在摇晃,她不能失去此机会,马上尽力一抓,藤被她抓住了,她嘶哑着嗓子叫孩子紧抱着她。尽管急流在冲击着她们,但她死死捉住藤不放,她的脚踏到了泥土,一阵高兴,然后紧紧捉住藤靠岸边走过去,走到岸边较浅处,她站在齐腰的水里,因为岸又陡又高,根本爬不上去。她已很庆幸被冲到岸边,她再抓住岸上的小树,用脚把岸边陡波的泥土挖成一个窝,一只脚踏着成窝的泥土,顶着让孩子坐在自己架着的脚上。一只脚踏在河的泥里,她咬着牙坚持着。无情的风刷刷的刮,母女俩牙齿在打架,她已冷得麻木了,什么都没想。忽然她隐约听到有人在叫她,她高兴得大叫,希望有人能听到她的叫声,但是,喊破喉咙,都被滚滚波涛和凄厉的风声压下去了,上面的人完全听不到。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暗了,伸手都不见五指,她看到阿炳的船沿河来回用手电筒在搜索喊叫,而珍的叫声根本无助于事,她非常失望,怎办呢?隔了一阵,岸上面的路又听到阿炳的叫声,手电筒照射到她的方向,她拼命摇手中的树枝,这次阿炳终于看到树枝的摇动,马上伏下去大叫:“珍珍,是你是你吗?。”他的声音在颤抖。“是是。”她嘶哑着回答,这时小梅才大声地哭了起来,听到孩子的哭声他不生气,反而觉得太美了他开心地笑了,说:“小梅,好好,哭吧!”他把小梅抱了上来,伸手摸到了阿珍冰冷的手,他感到闪电般的电流流进血液,这是结婚后心跳动得最激烈的一次,他已深深感受到了面对生死未卜的老婆的命运是如何欲裂的心,如找不到老婆孩子他已决定寻短见,了此一生,因为是他害了她们。

  他紧紧地抱住老婆孩子,大声向大地忏悔地喊:“谢天谢地!上苍保护你们,让你们从死神手中挣脱了。我以后一定好好保护你们!”劫后余生的阿珍嘶哑着嗓子说:“好在我抓住一根藤,要不是这根藤噢,我们就不知漂流到什么地方,大概就没命了!”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我表妹阿珍回到坤甸后,告诉我她惊心动魄的经历,我听后真吓出了一身汗,她的脸,耳朵、手脚还有创伤的血迹呢。

  人生漫长路,生命是那么宝贵,要好好珍惜每一天每一次友情的相聚,若刹那间流水吞设了她,或者他匆匆地走了,没来得及说声道歉,后悔莫及了!

  还有机会牵手的时候,把爱情透过闪电传递到柔软的手直到永远永远。

  渔民的故乡之游

  2013年迷人的春天,在温柔的阳光照耀下,从高空俯瞰着西加坤甸那辽阔绿色的原野,这是赤道城,全印尼华人最集中的城市,也是中华文化永远传承的光辉之星。

  我们从雅加达归来的游人租一辆汽车,奔驰飞越般来到距离坤甸二十多公里,一位朋友的家乡咬戛KAKAP,这名称是从潮洲音翻译过来的。不上一百户华人小镇,人口约四百人,一条河把咬戛分成上咬戛和下咬戛,上咬戛全都是较有钱的整齐的楼房商店,上咬戛尾和下咬戛都是捕鱼的渔民,住家房屋是用木板建造的,也有极少数人重建楼房。

  一座“七星桥”宽2米长二十多米,是一百多年前荷兰时期咬戛人用坚固的铁木建造的,桥的旁边有一座非常壮观的神庙,据说是咬戛人民的保护神,坤甸或别地区的华人也经常来这里参拜。七星桥紧紧把上下咬戛的两地华人联系起来。从荷兰时期、日本时期、独立时期代代相传,祖祖辈辈的印尼马来族、马都拉族居民等也只能从这条独一无二的木桥通行,人在桥上渔船在桥下通行,陆上水上都忙忙碌碌跨越咬戛人最重要的交通要道。

  阿鸿是个渔民,他说咬戛是潮州人的聚居地,有几家在1967年从山口洋逃难住在这儿的客家人。咬戛肩膀靠着海,咬戛的心脏是七星桥的内河,是渔船渔民的避风港,年轻人不出海还能去干什么?过去鱼虾很多,家乡人靠海生活都很不错,但是印尼的海洋被外国渔船驶进来,打着印尼国家高官的旗帜,海关船也奈何不了他们,就让他们用老虎网(pukat harimau)连刚出世的小鱼虾孙种都收完。

  几年后鱼虾被打尽,生活越来越困难,咬戛人只好渐渐搬迁到外地,不少到雅加达来找活干。年轻人远走高飞,有了固定生活再携父母弟妹,老人和穷苦的只好再与海打交道。

  阿鸿说他们这里的潮州人除了几位商家比较富有外,其他一半以上是穷苦或中等生活的华人渔民,孩子也只能上到小学,能上中学的极少数,因为家长没能力让孩子到几十公里的坤甸就读。

  咬戛华人有的也做鱼饼、虾饼(kerupuk)、鱼干、虾米、臭鱼等,因为与当地居民生活水平差不多,因此民族关系非常好。

  阿鸿有很多马来族、达雅族、马都拉族、巫吉族的朋友,他的祖母还是马都拉人,这里华族与他族通婚的并不奇怪,因为他们一起到远洋出海,蓝色的大海不分种族都是渔民的家,大家朝夕相处,同吃同住同生活,开开玩笑,像亲兄弟姐妹一般同舟共济,非常融洽。抓到的鲜鱼煮酸辣鱼,炸鱼虾,新鲜甜美味儿是在市场上吃不到的。听了口水都会掉下来呢!

  他说出海也是赌博,有时盈利有时亏本,当有魅力的蓝色海洋一变脸,汹涌的浪花让你无处可躲,小船中的生命好像一片孤零零的树叶,高过船的海浪几乎把船都吞没了。再坚强的人也都会吓得目瞪口呆。生命与大海搏斗输赢,那种感觉他已经遭遇了多次,甚至有一次网钩到了海底的杂物,拉不上来,他不得不跳进海里,屏住呼吸,在水里解钩住的网,差点被鱼网裹住上不来。

  在航海中被暴风雨侵袭认不出方向而漂流到别的国家,或不小心掉进水中没被人发现,甚至被海盗或恶人谋财害命,尸体无法找寻也无法申诉,不知多少起案件。

  但是出海人永远把海高颂为伟大的神,是它让渔民的孩子在大海中打滚长大、它让渔民海中追梦!

  次日早晨,阿鸿吩咐了一艘小汽艇,他要带我们看一个海上奇迹,究竟海上还有什么奇迹可看呢?我们充满着好奇登上没蓬的小汽艇向大海突突突地驶去,去追梦?去体验火红红初升的太阳吗?天空离地球这么近,就以一条弧形的蓝底线划分天地。清凉的海风带着点点细细咸水滴向我们的脸上飞溅,海风习习吹散了我们的头发,我们深深感受到大海爱的威力,阿鸿高呼:“我爱大海!”他张开歌喉唱了首“东方之珠”的歌,他说是唱给大海听的。

  忽然前方朦朦胧胧地看到海上似乎托着五花六色的贝壳,渔船渐渐越来越靠近海上贝壳,可清晰地看到呈现出来一座漂亮的海庙。这么神奇,就像海市蜃楼般雄伟的神庙就浮现在我们眼前。可能你们不会相信,但眼见为实,大家在欢呼,是谁的神釜之手,竟能在海上建造一个漂亮的海庙?这就是西加可能是印尼唯一的海上神庙。

  四周被海水环抱着,约五百平方米,在屋顶上有精致雄伟的龙凤雕,俨然守护着咬戛 及西加人的平安,四周有莲花象征出污水而不染的纯洁,里面有供祭拜的各神坛,海中的木柱都由铁木树插下去的,不怕海水的摇撼。这就是智慧和巧匠的结合。

  护送我们的一位中年人阿生,讲述这座海上神庙的来源。他说这要追索到约一百年前,阿生的父亲在这里捕鱼,为了捉更多的鱼麻烦回家,作了一个捕鱼的休闲小茅房,也向海神供香祈求平安,日本侵略轰炸印尼西加,他父亲一家就在这里躲避日本的残杀,又有鱼虾可填饱肚子,结果平平安安地度过阴霾的日子。

  几十年前,坤甸有几个有钱人如集美陈嘉庚的子孙陈登永等看上了这块地方,可能认为这是一块求平安幸福之最好的地点,他们汇集资金,就在这个休闲小茅屋重建一间庙宇,每年佛祖生或其他佛教节日,他们都会成群结队来这儿祭拜,在这里小住几天,也因此咬戛的渔民能得益昌盛、平安。

  阿鸿带我们去咬戛小镇一所长屋的最尾端,慰问一位性情温柔可亲的老人,这位是我们的朋友炎松的妈妈名叫郑秀珍。听到有人找她,她漫姗地走了出来。微笑着向我们点头,她习惯梳印尼人头发把头发悃起来叫打习布(SIPUT)和穿马来服装,耳朵较聋了,我靠近她耳朵问:老妈妈今年多大年纪了,她清楚地告诉我们1907 年出世,现在是106岁了。她从小不曾离开咬戛,前几年不小心跌到,不然她会自己煮饭做菜,不要人家煮,早上自己煮粥,喜欢吃鱼和青菜。白天在家走来走去,晚上家人睡着了,她若睡不着会跑出来看看走走。外地来敬拜的信男信女听说有这么一位106岁老人,他们都会以一颗爱心来关心她,给老人红包利市钱,祝福她保重身体,天天快乐。

  秀珍老人的孩子六男一女,大儿子吴岳河80多岁,72岁的小男孩儿炎松说,他爸爸吴乾十多年前96岁去世了,他爸爸妈妈历经三个统治时期,荷兰统治时期、日本时期的迫害,当时咬戛人也到森林藏了起来,郑秀珍老人36岁,她携带着孩子跟着大家逃进森林,身历一番动荡的日子。

  炎松说她妈妈也历经日本时期没衣服穿的日子,就用黄梨丝做线缝补衣服。日本人来咬戛要找一位教书先生名叫孙贵讲的人,在路上正好碰到日本要找的教书郎,日本人问他你认识孙贵江吗?他慢条斯理地说不认识,日本人放走了他,孙贵江逃过杀头之难。

  我们在106岁老人的家闲谈家常和历史,听着阿鸿海洋的故事,见到了106岁老人,体会到了106岁老人的鱼米之乡,这时出海的渔民也突突突地满载鱼虾钻过挡住风浪的七星桥入内港安息了。饥肠辘辘的我们,在当地渔民之妇热情招待下,饱尝了大虾和螃蟹,好不过瘾!

  我们站在七星桥上远眺蓝色的大海,夕阳像慈祥的妈妈,笑眯眯地默送疲惫的渔民子弟回到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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