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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真切地去感受这个落后的生产关系所带来的痛苦,才会有想要改变这个腐朽的生产关系的决心

发布时间:2025-05-18 12:16:54

  五月,农忙时节。

  今天又是耕地的一天,田野里潮湿闷热,微型耕地机嗡嗡地震动着,震到我腰疼背麻。干了一天,刚完成一小块地,还得隔天再来复耕两次。

  我在田头蹲着喘气时,远远看到对面山坳那头,一台中型机械轰隆作响,半个小时就把整块地给耕好了,干净利索。

  这让我不禁想起以前我跟两个村书记聊过的那个问题:在农业机械设备这么发达的今天,为什么我们家乡大部分人都还在用这种落后低效的小机器?

  他们的回答很统一,“贵州山多,地块破碎,不适合中大型机械,要因地制宜。”

  说得滴水不漏,是那种听起来合理得让人无话可说的官方腔调。可今天这画面,就像一记巴掌拍在某些人的脸上。

  只有到实际的劳动中去,才会明白,微小型机械和中大型机械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同样一块大小的地,中大型机械半个小时就搞定了,速度快,人也轻松,耕出来的地,效果也更好。

  我们使用微小型,最少要耕三四个小时,并且隔天还要再复耕两三次,算下来,劳动周期最起码要三天以上。

  到底是地的问题,还是人的问题?那所谓的“因地制宜”,实际上一种在农村司空见惯的官话。看似合理、平和,却遮蔽了实质。

  山地并非天然排斥中大型机械,很明显,这是生产关系束缚了生产力的发展的结果。假设,在集体主义的生产关系下,即便是复杂地形,也可以通过修筑机耕道、引入定制化设备等方式实现现代农业的机械化。

  而当前的普遍现象却是:微小型机械遍地皆是,中大型机械只有少量种植大户请来。这并非自然条件限制,而是系统设计的结果。

  中小农户因资本薄弱、土地权属分散、基础设施不足而被迫依赖“看起来能凑合”的低端工具。他们并非不想提高效率,而是被现实的落后生产关系牢牢束缚在低效与疲劳之中。

  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后,生产关系就会显得束缚生产力的发展。这就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矛盾的体现。

  机械化耕作本是提高生产效率、减轻劳动强度的关键。然而,今天虽然技术已经足够成熟,适合不同类型的农业机械(小型、中型、大型),却依然未能全面普及。问题的根源不是技术问题,而是生产关系未能跟上生产力的发展。政策、资金、土地分配等方面的结构性问题,成了现实中“因地制宜”的最大障碍。

  这种生产关系的束缚并非偶然,而是长期的土地制度、农民利益分配不均和技术更新不足的结果。只有当生产力需要的生产条件和现有体制之间发生剧烈冲突时,问题就会暴露无遗。

  所以所谓的“因地制宜”,说到底不是因地,而是因阶级地位。对拥有资源和决策权的少数人而言,确实可以“灵活适配”;而对多数基层农民而言,适配意味着退让,意味着自我调节以适应落后条件——这实质上是旧生产关系在新时代下的延续,是底层群众在缺乏组织与权力保障下的被迫妥协。生产工具的选择权,资源的分配权,发展的主动权,从未真正掌握在他们手中。

  落后的生产关系不仅限制了生产力的发展,更深地塑造了群众的命运与意识。当农民必须在几天之内反复使用小机器耕作同一片土地,耗尽体力而收效甚微,当这成为代际相传的“劳动常态”,其背后所映射的,是一个社会结构对底层剥夺与规训的深度完成。

  纸面上的理论、文件里的术语,都远不如这一铲一铲翻地时的疲惫来得真实。

  在这样的实际体验中,我脑海里反复蹦出一句话愈发刺进骨髓:“只有真切地去感受这个落后的生产关系所带来的痛苦,才会有想要改变这个腐朽的生产关系的决心。”

  正是在这种深刻而持续的痛苦中,被压迫阶级的革命性逐步孕育、发酵。痛苦本身并不自动催生反抗,痛苦成为反抗的基础,取决于它是否足够深刻、是否持久压迫到个体的生存边界,是否让人认清“这不是命,而是人造成的结构性压迫”。唯有在一次次被剥夺之后,幻想才会逐渐破裂,顺从才会开始松动。

  只有身处压迫与剥削之中的劳动者,才会切身体会到“落后的生产关系”所带来的压迫性与荒谬性。这种真实的痛苦,不是通过读书、议论、讨论可以真正体会的。它来自日复一日的剥削和枷锁——比如用小农机一耕就是好几天,效率低下,劳动强度极大,而中大型机械明明存在,却不能普及——这种荒谬只有亲历者才知道有多痛、有多恨。

  他们直接处在生产关系的底层,是最直接、最彻底地被剥削和压迫的阶级。工人出卖的是劳动力,农民出卖的是土地、时间和生命。没有资产,没有退路,他们的生存本身就被系统所掌控,一旦系统不公,就立刻承受全部代价。

  对现状的不满和改变的勇气的形成,必须根植于劳动人民的实践与痛苦之中;只有真切去感受这份痛苦,才会孕育打破它的决心。而这份决心,是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永远无法体验与拥有的。

  因此,真正具有革命性的阶级,不是那些尚存幻想、希望在体制内谋得改善的小资产阶级,而是那些被压得最深、最久、最彻底的工农群众。

  小资产阶级的特性决定了其摇摆与妥协:他们既不甘堕入底层,又害怕真正的变革带来不稳定,最终大多成为维稳的工具。而底层工农阶级,在经历了无数次现实击打之后,更可能走向清醒。他们明白,靠“优化”“改良”无法改变根本,只有彻底打破旧秩序,才能获得属于自己的命运权。

  历史上的每一次真正的变革,都是在底层群众的真实痛苦中酝酿完成的。而不是在高谈“结构优化”的专家论证中实现的。工人不是在写字楼中读出革命理论,而是在流水线上看清自己被掠夺的全部人生;农民也不是在政策宣传栏前获得觉醒,而是在土地上用血汗与无望丈量出一套压迫逻辑。当现实一次次让他们陷入疲惫、贫困、无力,又要求他们继续忍耐、继续投入、继续沉默,那它终将激发起强大的力量。

  某些种子,正是在这些土地上悄然扎根的。不是口号,而是那句饱含愤怒与冷静的认知:“只有真切地去感受这个落后的生产关系所带来的痛苦,才会有想要改变这个腐朽的生产关系的决心。”这不是抽象的理论命题,而是一条社会裂缝正逐渐撕开的征兆。

  当一个社会让大多数人陷入耗尽体力却无以为继的劳动,而少数人却能凭借权力与垄断轻松收割果实时,它已经走到了需要重新定义公平、重建秩序的临界点。而真正的变革,不会由那些不曾感受过痛苦的人发动,它只会从田地里、工厂中、街道上,那些被反复压榨却依然不屈的人民身上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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