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麻雀——从部分企业的形式主义看世象

多数人有个误解，以为形式主义只是为了给自己增加负担，其实形式主义是给上面领导看的，形式主义是为了掩盖真实情况，而临时创造出来的虚幻繁荣景象。工厂里每逢领导参观，各个区域是不能干活的，只要干活就会把打扫过的地面弄脏，大家都要换上最干净的工衣在自己的工位上不要动，装模做样的干活，给领导留下现场整洁干净的印象。形式主义产生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是上面领导提出了要求，比如说利润增加50%，成本降低50%，怎么做到？因为实际除非机制创新大大激发工人工作积极性，或者科技大进步，大大节省时间成本，而这两个都没有，那就数据造假，不得不去做形式主义。第二是权力崇拜，因为领导的权力的确不来源于基层，基层也很难监督他，下面领导需要通过这些来取悦上面领导，来获得升迁，形式主义是最快的方法，而干实事的话见效很慢，需要久久为功。

再来说说在部分企业如何做形式主义：第一步做假记录，比如会议记录，会议记录上一定得有相关部门领导和工人签名，然后大家畅所欲言，提出看法措施，形成高大上的文字，期间工程师和管理咨询公司会进行指导，文字该怎么编，数据怎么获取改动，不要惊讶，这些岗位也是为了形式主义创设的；第二步上线最新的打卡统计工时的软件，你干一件工作之前要到软件界面上先按下，表明你开启了此项工作，搞完后你再按下，表明此项工作已完成，千万别忘了开忘了关，否则你这道工序工时会异常，你会受到处罚，这个过程是领导了解你干一件工作的时间究竟多长，好知道哪个环节需要优化；第三步再开会，正式将素材汇总，召集各部分领导和专家共同商讨此事，这个过程是将压力和成本转移的过程，增加几个检查步骤，压低采购成本，实际也压低了质量，一分钱一分货嘛，然后号召大家去做改善，降低成本，虽然当时实施了会减少成本，可随着时间流逝，措施就跟一根用了一段时间的裤腰带一样，会慢慢变松，你不能指望领导一直压着；第四步拍照，要把工人奋发向上的干活劲头拍下来，大部分是摆拍；第五步，做个精美的PPT进行汇报，这个步骤最重要，你得让领导知道你确实降低了成本，用数据说服领导，好让领导专家评审通过，你才能结案。

这就导致上面的人可能并不了解下面的真实情况，形式主义其实就是欺上瞒下，结果最后形成系统性腐败。这个世界的现行逻辑是，少数人管理多数人，并幻想多数人能按照他的制度来，指望多数人合规合法地把所有事做完。多数底层劳动者贡献劳动果实，少数人享受劳动果实。腿跑得飞快，脑子里装满了工作，辛勤得劳作着，小心着，却难听到一句赞扬。我跟一些底层工人接触过，他们身上肮脏着，平时所受的委屈转化成了戾气，而跟上面人接触着，他们温文尔雅，因为要接待客户，说话也和善着，完全不一样。只有到五一时，才想起劳动者最伟大的标语，那节日的烟花炸响，成为每个底层劳动者头顶上最绚丽的而又转瞬即逝的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