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贵生 | 永 远 的 恩 格 斯 ——纪念恩格斯逝世130周年

【笔者按】今天是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导师恩格斯逝世130周年。笔者2020年恩格斯诞辰200周年时，曾写长文《永远的恩格斯》纪念之。今再重发该文，以示纪念！

郝贵生

笔者在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和列宁诞辰150周年之际，分别写了《永远的马克思》和《永远的列宁》纪念之，今年11月28日是无产阶级的伟大导师，也是马克思主义创始人之一的恩格斯诞辰200周年，为此再写《永远的恩格斯》，以示纪念。

一、背叛他的家庭，走上一条为无产阶级彻底解放的崭新的道路

恩格斯出身于德国莱茵省的一个纺织工厂主的典型的资产阶级家庭。他的父亲在为他出生而举办的酒会上说，希望他的头生儿子将来成为乌培河谷的一个“名副其实的老板、干练的厂主、商界的雄狮”。然而恩格斯最终背离了他的家庭，走到了反对他的父亲在内的整个资产阶级和剥削制度的无产阶级革命道路上来，并成为无产阶级革命领袖和马克思主义学说创始人之一。究竟什么原因呢？     

恩格斯青少年时期主要来自两方面的影响和教育的熏陶。一方面是父亲就用宗教虔诚主义的思想严格管教他。另一方面，恩格斯还受到一种良好的人文主义教育。这主要来自喜好音乐和文学的母亲特别是外祖父的熏陶。童年时他的外祖父经常给他讲优美动听的古希腊神话故事中的英雄人物，这些故事使恩格斯逐步滋长了自由主义倾向。同时也导致他对父亲的严格管教萌发了叛逆精神，从不自觉到自觉，到如饥似渴地寻求本质上不同于他父亲的另外一种教育。对恩格斯思想产生重大影响的是周围的社会环境。他每天上下学的路上，经常看到一群群工人从草棚、马厩和楼道里爬出来，拖着沉重的步子向烟灰弥漫的工厂、码头走去，起早贪黑地干活；看到一大群衣衫褴褛的孩子也同成年人一样，每天干十二、三小时的活，而工资只有成人的一半；看到三五成群的孩子流落街头，围在垃圾堆旁捡破烂。此时恩格斯总是投去同情的目光。表明恩格斯的感情和立足点已经开始向贫苦群众方面转移。同时现实生活中的这一系列现象，经常使恩格斯脑海中产生许许多多的疑问：人们都说的“天堂”究竟在哪里？富人们宣称自己要“拯救灵魂”，可当那些骨瘦如柴的穷孩子们向他们伸出乞求的手时，他们又何曾动一点怜悯之心？工人们受剥削压迫，忍无可忍，捣毁机器，焚烧厂房，军警又把他们投入血泊之中，又有哪一个仁慈的老爷为他们说句公道话？资产阶级思想家热烈赞美的“自由、平等、博爱”的理想王国又在何方？ ……当时的恩格斯还找不到这些问题的答案，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也只是朦胧的愿望，但他的爱憎感情却越来越分明。恩格斯的父亲已经察觉到他的儿子“思想动摇”和叛逆精神，于 1837年9月令其辍学经商，但这并没有阻止恩格斯激进思想的发展。他在经商的同时，利用全部业余时间阅读书报杂志，研究文学作品和哲学，并经常给自由主义的报刊写稿。特别是 1839 年4 月发表在《德意志电讯 》上的《乌培河谷来信》一文以极其鲜明的笔调展示了乌培河谷地区乌烟瘴气的社会风貌，描述了虔诚派教士的迷信活动和他们的专横、贪婪、伪善和愚蠢的嘴脸，同时以大量的笔墨淋漓尽致地描绘了乌培河谷地区工人的悲惨苦难的生活，辛辣地鞭挞了口念圣经的工厂主的卑鄙灵魂。这是恩格斯的第一篇政论文。这不仅进一步表明了恩格斯爱憎分明的立场，而且说明他已经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开始站在革命民主主义和工人的立场上投身到反对剥削制度的斗争中去。

正因为这样，1842 年 11 月，恩格斯虽然再次由于父亲的逼迫，来到英国曼彻斯特经商，然而。实际上恩格斯把自己的绝大部分精力和时间倾注到工人阶级的事业中去，他所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对英国工人阶级状况进行了全方位立体式的调查研究。1848年9月，恩格斯回到德国巴门后，开始把写作他的调查研究成果《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一书的计划，转年公开出版。正是这次调查研究和这本书的完成，表明恩格斯的立足点和感情已经彻底转移到无产阶级方面来，也更进一步加深了恩格斯对无产阶级和劳动群众的深厚感情，并坚定为无产阶级解放事业奋斗终身的信念。恩格斯在书中《致大不列颠工人阶级》的一封信中说：“我愿意在你们的住宅中看到你们，观察你们的日常生活，同你们谈谈你们的状况和你们的疾苦，亲眼看看你们为反抗你们的压迫者的社会的和政治的统治而进行的斗争。我是这样做了。我抛弃了社交活动和宴会，抛弃了资产阶级的葡萄牙红葡萄酒和香槟酒，把自己的空闲时间几乎都用来和普通的工人交往；对此我感到高兴和骄傲。高兴的是这样一来我在获得实际生活知识的过程中有成效地度过了许多时间，否则这些时间也只是在客厅里的闲谈和讨厌的礼节中消磨掉；骄傲的是这样一来我就有机会为这个受压迫受诽谤的阶级做一件应该做的事情，这些人尽管有种种缺点并且处于重重不利的地位，但仍然引起每个人的尊敬，也许只有英国的锚诛比较的商人才是例外；还值得骄傲的是这样一来我就能保护英国人民，使他们不致日益受人鄙视。”（《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56年，第 273 页）恩格斯的这段话正是他那个时期的感情和立足点、世界观、价值观和人生观的真实写照和集中体现。也表明他彻底背叛了他的剥削阶级家庭。开始走上为无产阶级的彻底解放奋斗终身的一条崭新之路。

二、坚持自学道路，最大限度学习和继承了人类最优秀的思想文化成果

恩格斯无可奈何离开了学校，但并没有阻止恩格斯强烈的学习欲望。他在德国当时的国际大商港不来梅港口做一般的办事员。除做好本职工作外，他把全部业余时间都用来读书，除他自己能够买到的书籍外，他给他的母亲写信，要求给他寄些他想看的政治和文学等书。他如饥似渴地阅读这些文学作品和政治著作。还努力学习外语，借助辞典阅读英文、法文、土耳其文、西班牙文报纸。他的业余爱好十分广泛，经常去歌剧院听音乐，看戏。他还喜欢绘画，经常参加各种体育活动。恩格斯这个时期通过读书受到的最大影响就是德国著名的作家亨利希·海涅和政治家白尼尔等人的自由主义思想。他们歌颂法国大革命、抨击德国的封建专制制度和宗教的蒙昧主义。1839年4月，恩格斯给他的朋友格雷培的信中说：“我浑身都充满了自由主义精神，每当我拿起一份杂志阅读时，我都感受到自由的进步。”也就是在这个时期，他写了《乌培河谷的来信》的文章。这篇文章正是他刻苦学习歌德、白尔尼等自由主义思想的产物。他在给格雷培的一系列信中，多次表达他对宗教神学的痛恶。

之后，对恩格斯思想发展又一重大影响的是德国青年黑格尔派重要成员施特劳斯的《耶稣传》。我们知道，黑格尔的哲学思想是当时欧洲哲学发展史上的最高成就和最先进的文化之一。1831年，当时是柏林大学校长的黑格尔去世，后黑格尔哲学学派分裂为老年黑格尔派和青年黑格尔派。前一派代表德国资产阶级的保守派，后一派代表德国资产阶级的激进派。同时由于后一派对宗教神学中耶稣的起源认识等不同，又分为鲍威尔派和施特劳斯派。马克思1836年在柏林大学参加了青年教师鲍威尔组织的“博士俱乐部”，受鲍威尔影响开始接受黑格尔哲学思想。而恩格斯不来梅港时期就读到了施特劳斯的《耶稣传》，也开始学习和接受了黑格尔哲学思想。他开始深入钻研黑格尔哲学：他说：“我正处于要成为黑格尔主义者的时刻，我能否成为黑格尔主义者，当然还不知道，但施特劳斯帮助我了解黑格尔的思想，因而对我来说是完全可信的，何况他的历史哲学本来就说成了心里话。”他后来在另一封信中说：“由于施特劳斯，我现在走上了通往黑格尔主义者的阳光大道，……我应当汲取这个博大精深体系中的最重要的要素。”黑格尔哲学特别是其辩证法思想，对恩格斯影响极大。他当时已经初步感到，“哲学是一切科学的灵魂”。后他又通过黑格尔，学习研究了谢林、费希特、康德等其他德国古典哲学家的著作，也开始接触古希腊罗马哲学家苏格拉底、柏拉图等人思想。恩格斯当时崇拜黑格尔，但并不迷信黑格尔，他接受了黑格尔的辩证法，但不完全接受其唯心主义思想体系。1840年2月，他在《德意志电讯》发表的一篇文章中就向黑格尔的哲学体系发出了挑战。

1841年4月初，恩格斯离开不来梅港回到巴门，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继续读书。同年9月，他到柏林服兵役。此期间对恩格斯影响最大的就是他能够利用业余时间到柏林大学学习哲学。他以一个旁听生的名义经常听教授讲授哲学、文学等课程。其中一个叫作马尔海奈凯的教授及其哲学讲座引起了恩格斯的特别注意，他曾经在《一个旁听生的日记》高度赞扬了这位教授的讲课内容及其方式。当时德国古典哲学的一个重要代表人物谢林还活跃在课堂上。谢林早期的哲学思想是反封建的，但随着年龄增长，其思想日趋反动，基督教学派也希望谢林在哲学领域里批判黑格尔。1841年11月一天，谢林在一个400人的大教室里讲授他的“启示哲学”，特别谈到了黑格尔、费尔巴哈、施特劳斯等人，他咒骂这几个人是魔鬼的奴仆，黑格尔一生一无所获，他根本没有自己的体系。恩格斯显然不同意这种观点，于是他决定对谢林对黑格尔哲学的攻击给予回击。他写了《谢林论黑格尔》文章和《谢林的启示》《谢林——基督教哲学家》两本小册子。文中旗帜鲜明地站出来维护黑格尔哲学的进步性，捍卫黑格尔哲学的辩证法，同时也指出了黑格尔哲学的不彻底性和内在矛盾。文中还竭力批判了谢林哲学中的反理性主义。恩格斯这些文章和小册子在德国思想文化界引起极大震动。保守和反动的御用文人怒不可遏，但进步文人、报刊大力支持恩格斯的文章。不仅高度评价文字语言生动，富于战斗力，而且对谢林的批判深刻有力。许多不知恩格斯的具体情况的青年黑格尔派从文章的内容和水平，还认为恩格斯是一名“哲学博士”呢。

1841年春夏之交，德国古典哲学另一个著名代表人物费尔巴哈发表了详细阐发他的无神论和唯物主义哲学思想的《论基督教的本质》一书。恩格斯也认真阅读了这本书，使他开始从唯心主义转向唯物主义。40年后，恩格斯谈到这本书对他的影响时说：“这本书的解放作用，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能想象到，那时大家都很兴奋，我们一时都成为费尔巴哈派了。”但恩格斯接受了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并没有如费尔巴哈那样全盘抛弃黑格尔哲学，而是汲取了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又继承了黑格尔哲学的辩证法思想的精华。

1842年，恩格斯在英国进一步熟悉和了解了英国当时土地贵族、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的阶级斗争，以及无产阶级的日益贫困化的状况。他开始试图从理论上解读这些现象。于是他读了当时的三大空想社会主义者欧文、傅里叶和圣西门的学说，充分肯定了他们对资本主义剥削制度和阶级矛盾的批判，同时对其一些观点提出了许多质疑。同时为了进一步深入研究资本主义，他又读了维护资本主义经济制度的古典经济学亚当·斯密、李嘉图等人的著作

1842年，恩格斯被他的父亲指派到英国他父亲的工厂进行商业活动。由于恩格斯接受了唯物主义思想，他把自己的大部分时间用来与工人交往，熟悉和了解了英国当时土地贵族、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的阶级斗争，以及无产阶级的日益贫困化的状况。他开始试图从理论上解读这些现象。他读了当时的三大空想社会主义者欧文、傅里叶和圣西门的学说，充分肯定了他们对资本主义剥削制度和阶级矛盾的批判，同时对其一些观点提出了许多质疑。他这时也开始接受了部分空想共产主义的学说。为了进一步深入研究资本主义，他又读了维护资本主义经济制度的古典经济学亚当·斯密、李嘉图等人的著作，尽管其某些观点有合理性，但恩格斯认为，斯密和李嘉图学说的本质是为资本主义私有制辩护的。1843年，他就把自己学习、研究、批判经济学理论的成果写成《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一书。这本书一是具体分析了古典经济学、重商主义、亚当·斯密、李嘉图、穆勒、马尔萨斯的经济学的观点，二是论述了商品交换、价值、垄断、危机等一系列经济学范畴，三是分析了资本积累和人口过剩等许多问题。

恩格斯的成长经历不同于马克思，马克思是通过大学，系统接受了当时人类最优秀的三大思想成果德国古典哲学、英国古典经济学和法国空想社会主义的教育的。而恩格斯完全是通过自学与马克思不同的途径方法，也较为系统学习、掌握了这三大优秀成果。恩格斯没有这段自学道路的经历而掌握人类优秀成果，不可能成为马克思主义的创始人之一。

三、在阶级斗争实践中自觉运用唯物论、辩证法和发现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

恩格斯之所以能够成为马克思主义创始人，根本原因是实践，是工人阶级反对资本主义的阶级斗争的实践。恩格斯1842年11月到1844年8月正是亲身参加了工人阶级反对资产阶级的阶级斗争实践，并把他学习到的唯物主义、辩证法、社会主义学说等观点应用到实践中，发现了物质利益决定作用和人民群众创造历史的唯物史观等基本原理。

第一，自觉运用唯物主义的方法研究英国状况

恩格斯1842年就接受了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思想，也开始从唯物主义的反映论研究社会问题。恩格斯1842 年7月1日在一封信中说，他准备在一段时间里“实际地参加当代的运动”。并且给自己提出的任务是“通过研究（我要以更大的兴趣继续进行研究）去越来越多地去掌握那些不是先天赋予一个人的东西。”当时现状最突出的一个问题就是无产阶级的贫困状况和阶级斗争的尖锐化问题。许多社会主义者对此不甚了解，仍然从抽象的理论前提出发。 恩格斯认为应该研究这些现实问题。所以恩格斯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一书《序言》中指出，为了给社会主义理论存在的见解提供坚实的基础，为了肃清社会主义理论的一切空想和臆造，“研究无产阶级的境况是十分必要的。” “工人阶级的状况是当代一切社会运动的真正基础和出发点，因为它是我们目前社会一切灾难的最尖锐最露骨的表现。”年仅 22 岁的恩格斯正是以此为指导，非常自觉地开始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对被压迫阶级的生活、工作、斗争进行全方位、多视角的深入细致的调查和研究。

恩格斯的考察有这样几个特点：第一是自觉性。第二是全面性。第三是广泛深入性。恩格斯在谈到他的这次调查时指出：“我有机会在 21个月内从亲身的观察和亲身的交往中直接研究了英国的无产阶级，研究了他们的要求、他们的痛苦和快乐，同时又以必要的可靠的材料补充了自己的观察。这本书里所叙述的，都是我看到、听到和读到的。”“我曾经在你们当中生活过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对你们的状况有足够的了解。”马克思对恩格斯的调查给予极高的评价，他说，恩格斯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精神了解得多么深刻。他对工人阶级状况的详细入微的描写多么令人惊叹。 列宁也说，《英国工人阶级状况法》一书是“一部写得很动人、充满了关于英国无产阶级穷苦状况的最确实最惊人的情景的著作 ”“它是对现代无产阶级状况的最好的描述。的确，不论在以前或以后，都没有出现过一本书把工人阶级的穷苦状况描述得这么鲜明、逼真。”

第二，自觉运用辩证法思想认识事物的本质

恩格斯1839年研读黑格尔哲学后，其辩证思想在恩格斯的脑海中打上深刻的烙印。他写的《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一书处处体现其辩证的思维方法，因而使他能够从哲学理论的高度上把握大量丰富的感性材料。他主要运用的方法有历史发展的方法、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方法、矛盾分析的方法、从个别到一般的方法等。这里着重介绍他的矛盾分析的方法。

恩格斯特别善于从工人的普通生活、工作、斗争中去发现他们身上的许多闪光点和积极因素，充分肯定他们的勤学向上、顽强拼搏、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和行为。以1842 年宪章派领导的曼彻斯特大罢工为例。恩格斯认为，“罢工是不可缺少的。在罢工中表现了英国人的独特的勇敢”，“顽强的、不可战胜的英雄气概”，“镇静的坚忍精神” , “经受上百次考验的不可动摇的决心”。“显示出自己性格的最值得尊敬的一面” , 工人阶级是“能够摧毁整个资产阶级的力量的” 但正如任何事物内部包含着矛盾一样，作为刚刚登上政治历史舞台的无产阶级不可避免地存在着一些弱点和问题：一是斗争缺乏目的性。二是斗争缺乏自觉性。三是斗争缺乏组织性。 通过对这次罢工起义失败的原因分析，恩格斯认为，工人运动必须有科学的理论作指导，必须与社会主义结合起来。才能取得胜利。

第三，恩格斯发现物质利益的最终决定作用的观点

旧唯物主义哲学家在自然观上坚持唯物主义， 在历史观上，则主要停留在人们动机的善恶观念的考察上，而从来没有探究“动机背后隐藏着的又是什么样的动力？在行动者的头脑中以这些动机的形式出现的历史原因又是什么？” 以黑格尔为代表的历史哲学，认为历史人物的表面动机和真实动机都不是历史事变的最终原因，认为这些动机后面还有应当加以探究的别的动力。但是他不从历史本身中反而从历史之外的绝对精神中去寻找。恩格斯正是逐步抛弃了旧唯物主义和黑格尔研究动机问题上的唯心主义方法，从物质利益方面揭示了无产阶级阶级斗争和主体作用的内在根源。

恩格斯来英国通过调查发现了现实的封建贵族、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严酷的阶级斗争现实，促使恩格斯不得不承认，“在英国，至少在正在争统治权的政党中间，在辉格党和托利党中间，是从来没有过原则斗争的；它们中间只有物质利益的冲突。” 托利党代表土地贵族的利益，辉格党代表工厂主和商人的利益，而宪章派则代表工人阶级的利益。恩格斯以当时围绕谷物法的争论，揭示了物质利益是各阶级之间斗争的主要内容。恩格斯这种物质利益观的确立，实际上也是发现了唯物史观的一个重要思想，也成为他分析认识工人阶级之所以能够进行反抗斗争的内在的物质原因。他在《国内危机》一文的结尾中做出这样的结论，无产阶级“革命在英国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正像英国发生的一切事件一样，这个革命的开始和进行将是为了利益，而不是为了原则，只有利益能够发展成为原则，这就是说，革命将不是政治革命，而是社会革命。” 他还说：“这几百万穷困不堪的人，他们昨天挣得的今天就吃光，他们用自己的发明和自己的劳动创造了英国的伟大，他们一天夜地更加意识到自己的力量，一天天地更加迫切要求取得社会财源中的自己的一份” 。而英国资产阶级却不正视工人的贫穷状况，羞于向全世界暴露英国的这个脓疮，对有关工人的一切总是一无所知，因此也就产生了“整个工人阶级对富有者的极大的愤怒， 这种愤怒经过不长的时间就会爆发为革命” 

第四，发现无产阶级主体作用和人民群众创造历史的观点

马克思主义以往的历史观都是唯心主义，一个重要的本性就是竭力夸大少数英雄人物和权力者的历史作用，完全否定普通群众尤其否定受剥削压迫的工人的历史作用。恩格斯正是在对英国工人阶级调查研究基础上，发现了工人阶级和劳动群众才是历史的主体和创造者思想。

首先，恩格斯首先把人看作能够生产劳动的人。正是直接从事生产劳动的广大工人群众创造了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英国工人阶级正是“用自己的发明和自己的劳动创造了英国的伟大”。其次，恩格斯把人看作具体、历史、阶级的人，把工人阶级看作与资产阶级完全不同的人。资产阶级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赚钱，除了快快发财，他们不知道还有别的幸福，除了金钱的损失，也不知道还有别的痛苦。资产阶级把别人仅仅看作一种增值资本和财产的工具，把工人只是看作可以在市场上买卖的工具。而“工人阶级比起资产阶级，说的是另一套习惯语有另一套思想和观念，另一套习俗和道德观念，另一种宗教和道德观念。”再次，恩格斯高度评价工人阶级的反抗斗争意识。恩格斯认为，工人阶级受剥削压迫的经济政治地位，迫使他们起来反抗资产阶级的斗争。工人要拯救自己，只有“起来反抗那个如此无情地剥削他、然后又听凭命运去摆布他并想使他永远处于这种非人地位的阶级”。而放弃同资产阶级的斗争，“乖乖地让人把挽扼套在脖子上，只想把挽扼下的生活弄得比较过得去一些，而不想摆脱这个挽扼” 。“温驯地屈服于自己的命运，老老实实，随波逐流，不关心世界上发生的事情，帮助资产阶级把束缚工人阶级的锁链锻得更结实”， 或者“成了命运的玩物， …… 过一天算一天，酗酒，追女人。”这几种情况下，在恩格斯看来，“那他们就真的变成牲口了”。

列宁高度评价恩格斯对工人阶级创造历史作用思想认识。他说：“在恩格斯以前有很多人描写过无产阶级的痛苦，并且一再提到必须帮助无产阶级。恩格斯第一个指出，无产阶级不只是一个受苦的阶级，正是它所处的那种低贱的经济地位，无可遏止地推动它前进，迫使它去争取本身的最终解放。而战斗中的无产阶级是能够自己帮助自己的。工人阶级的政治运动必然会使工人认识到，除了社会主义，他们没有别的出路。另一方面，社会主义只有成为工人阶级的政治斗争的目标时，才会成为一种力量。这就是恩格斯论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一书的基本思想。”

四、恩格斯是《共产党宣言》主要作者之一

《共产党宣言》是马克思主义公开问世的第一部奠基性著作。作者就是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作为第一作者贡献无疑是巨大的，但恩格斯对《共产党宣言》也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这种贡献主要表现在：

第一，从不同途径发现了唯物史观的一些基本原理，并同马克思一切详细制定了唯物史观的基本内容。

《共产党宣言》之所以能够形成，第一个原因就是唯物史观理论的形成。首先发现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马克思无疑是第一个。他1842年在《莱茵报》期间发现黑格尔的法律观念与现实之间的矛盾，于是回到研究实践中遇到的问题，由此发现了物质生产方式决定社会的精神、政治等社会结构的观点。恩格斯1843年英国调查期间也不同程度发现了社会物质利益、物质因素的决定性作用和群众史观的观点。所以1844年，恩格斯与马克思巴黎见面时，两个人的见解惊人地一致，并为马克思当时正在撰写的《神圣家族》一书写了两章内容。1846年恩格斯再次与马克思见面时，合写了《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这本书的直接目的是批判德国的“真正”社会主义，但是在这种批判中他们详细展开和阐发了马克思《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所发现的唯物史观的基本内容以及对形形色色社会主义思潮的批判。现在看这本书，《共产党宣言》中的绝大部分观点及逻辑联系都能够在这本书中找到。从这个意义上说，恩格斯对《德意志意识形态》的贡献也就是对《共产党宣言》的贡献。

第二，《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一书大量资料和观点为《共产党宣言》所吸收。

《共产党宣言》第一章着重阐述资本主义产生、历史作用、发展过程、无产阶级的产生及其反对资产阶级的阶级斗争、无产阶级历史使命、资本主义灭亡的历史必然性观点。这一章主要是基于对资本主义现状的研究。读过恩格斯的《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一书的人不难看出，《宣言》第一章的基本内容的事实依据、对资产阶级和资本主义的认识等许多材料和观点都取材于《英国工人阶级状况》。如资产阶级的历史作用、资产阶级道德观念的本质、资本主义的经济危机、无产阶级阶级斗争的发展历史、资本主义必然灭亡等科学结论都能够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一书找到事实依据。从这个意义上说，恩格斯在英国21个月的调查研究及其成果《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一书为《共产党宣言》提供了极其重要的实践依据。

第三，帮助马克思一起改造“正义者同盟”为“共产主义者同盟”，同时为“共产主义者同盟”其次两个重要文件。

马克思恩格斯一开始他们的理论和革命活动，就特别重视政党的建设。 恩格斯1889年在一封信中就谈到他们早期的革命活动时说：“要使无产阶级在决定关头强大到足以取得胜利，无产阶级必须组成一个不同于其他所有政党并与他们对立的特殊政党，一个自觉的阶级政党。”（《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1995年，第685页） 因此马克思恩格斯从很早就开始着手政党的建立和建设。1843年，恩格斯在英国就结识了德国一个重要的工人组织“正义者同盟”的领导人沙佩尔、鲍威尔和莫尔等人。1845年，恩格斯带马克思到英国旅游和考察，又帮马克思与他们相识。1846年，就以这些人为基础，在英国伦敦建立了共产主义通讯委员会。恩格斯还帮助马克思与正义者同盟的另外一位领导人德国社会主义者奥古斯特·海尔曼·艾韦贝克建立联系，并在巴黎也建立了共产主义通讯委员会小组。由于马克思恩格斯积极主动的结果，建立了以布鲁塞尔为中心的广泛的共产主义者的通讯联系，把英、法、德、比利时和波兰等国的社会主义者和革命者团结在自己的周围，通过宣传教育、讨论问题和对错误倾向的批判，加深了他们对科学共产主义理论的认识。这些人就逐渐成为建党的重要骨干。但必须承认，共产主义通讯委员会其成员特别是正义者同盟中的许多成员其平均主义、空想的社会主义思潮仍然十分严重，突出表现在阶级观点极其模糊的口号“人人皆兄弟”。因此，恩格斯和马克思开始对“正义者同盟”的改造。一是同“正义者同盟”主要领导人魏特林决裂。二是揭露批判“正义者同盟”内部存在的“真正社会主义”的错误思潮。三是参加“正义者”。参加“正义者同盟”改组大会。四是直接受“共产主义者同盟”委托撰写《共产主义信条草案》和《共产主义原理》。共产主义者同盟第2次代表大会正式委托马克思、恩格斯共同为同盟起草一个准备公布的纲领。他们就是在《信条》和《共产主义原理》的基础上写成了《共产党宣言》。

五、恩格斯为马克思《资本论》的写作和完成做出的杰出贡献

马克思一生最伟大和杰出的著作无疑是《资本论》。恩格斯尽管不是作者之一，也为人类这部伟大的著作做出了极其突出的贡献。

一是早期的《国民经济学批判大纲》极大启发了马克思对政治经济学理论的研究。马克思1843年初从《莱茵报》回到书房研究他在实践中遇到的困难问题，研究的结果就是社会历史发展的奥秘不应当从哲学和国家法律观念出现，而应当从市民社会、从经济学出发。由此他开始重视对经济学理论的研究。恰在此时，恩格斯在英国调查研究期间发现了亚当·斯密经济学理论的成就和致命缺陷，为此写了著名的《国民经济学批判大纲》一文，发表在马克思1844年主办的《德法年鉴》第1期，马克思非常欣赏恩格斯的这篇文章，称他为“批判经济学范畴的天才大纲”（《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1995年，第33页）也为马克思同年开始研究《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一书和《共产党宣言》之后全部精力投入《资本论》的写作提供了极大的思想启发。

二是无私提供各种物质条件帮助马克思进行《资本论》的研究和写作。《共产党宣言》之后，马克思把全部精力研究和写作《资本论》，但马克思本人并没有固定的经济收入，他最初依靠燕妮的家庭遗产和少量的稿费收入，但生活上经常入不敷出。而且贫穷困苦还夺取了马克思4个儿女的生命。恩格斯在朋友遇到如此困难之际，无私地伸出援助之手，这也是恩格斯50年代之后，把主要精力和时间放在经商工作的重要原因。他几乎每月都要从曼彻斯特给在伦敦居住的马克思汇去数量不等的英镑，保障马克思一家的正常生活及写作《资本论》的经济保障。如列宁所说；“如果不是恩格斯经常在经济上舍己相助，马克思不但不能完成《资本论》，而且定会死于贫困。”对于恩格斯来说，帮助马克思免于饥饿和贫困，就是保护了无产阶级最伟大的思想家和理论家。正如德国社会民主党左派领袖和理论家梅林所说：“只有根据这一点，恩格斯才作出牺牲。作出这样的牺牲和接受这样的牺牲，都同样需要崇高的精神。”（刘国著等编著《恩格斯》，红旗出版社，1997年版，第234页）

三是整理《资本论》第2、3卷。马克思1867年《资本论》第一卷完成之后，开始了第2卷、第3卷的写作工作。但马克思还没有来得及整理完后两卷《资本论》就与1883年与世长辞了。这两部著作的草稿已经完成，于是恩格斯就在马克思去世后，主动承担起整理和出版《资本论》第2、3卷的艰巨的工作。1885年，出版了第2卷，1894年出版了第3卷。整理这两卷的工作非常困难和辛苦。但恩格斯决心把这项工作坚持下去。他说：“不管怎样，我要把整理摩尔的书的工作坚持下去。这部书将成为他的纪念碑，这是他自己树立起来的，比别人能为他树立的任何纪念碑都更加宏伟。”（《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6卷，1972年，第286页）恩格斯也是唯一能够破解马克思难以辨认的象形文字的人。奥地利社会民主党员阿德勒说，恩格斯出版了《资本论》第2、第3卷，就是替他的朋友建立了一座宏伟的纪念碑，他无意地把自己的名字不可磨灭地铭刻上去了。也正是从这个意义说列宁说：“的确，这两部《资本论》是马克思恩格斯两人的著作。”（《列宁选集》第1卷，1995年，第95页）

六、研究《自然辩证法》，全面深化马克思主义的唯物辩证思想

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对自然、社会和思维规律的概括和总结。早在19世纪40年代，马克思恩格斯就主要到自然科学的发展对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创立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但他们二人由于种种原因都没有把主要精力放在对自然科学的研究。恩格斯70年代初结束了经商工作，把主要时间和精力转到理论研究方面，特别是当时取得的自然科学方面的杰出成果即能量守恒和转化定律、细胞学说和达尔文进化论。如他自己所说，从1970年一直到1878年间，他正处在“脱毛过程的中间”即在数学和自然科学方面来一个彻底的熟悉和转变过程。他的未完成的著作《自然辩证法》通过对19世纪自然科学新成就的哲学上的概括和总结对马克思主义的唯物辩证法理论、认识论原理、历史观原理都做出了独特的杰出的贡献。

第一，阐述哲学和自然科学的密不可分的关系，恩格斯强调，自然科学是哲学发展的主要基础，是推动唯物主义哲学的重要力量。自然科学的发展制约哲学的发展，科学发展的不同阶段，相应地形成了不同的自然观。15世纪自然科学大踏步地前进，标志着自然科学从神学中解放出来。但这种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是把自然界分解为各个部分分门别类研究，形成了孤立、静止、片面的研究方法和形而上学的自然观。从18世纪康德的星云假说发展到19世纪的细胞、能力守恒和转化定律、达尔文进化论的发现，以十分丰富的材料证明了自然界的普遍联系和发展的过程，证明了自然界有客观规律的充满矛盾的过程。同时恩格斯还特别强调哲学对自然科学有指导作用，科学的理性思维对一个国家民族发展的极其重大意义。“一个民族要想站在科学的最高峰，就一刻也不能没有理论思维。”（《马克思恩格斯选集》）“没有理论思维，就会连两件自然事实也联系不起来。或者连二者之间所存在的联系都无法了解。”自然科学必须以哲学为指导，自然科学家也总是在一定哲学的支配下也就是一定鸭子在唯物辩证法的指导下进行科学研究工作。

第二，阐述辩证唯物主义的自然观的历史必然性及其基本内容。恩格斯一是阐述作为哲学意义上的物质与自然科学意义上的物质的根本区别。他说：“物质无非是各种实物的总和，而这个概念就是从这一总和中抽象出来的。”这种“物质”不是具体实物，是从各种具体实物中抽象出来的共同熟悉即客观实在性。二是阐述运动是物质存在的方式，“运动，就一般的意义来说，就它被理解为存在的方式，被理解为物质固有的属性来说，它包括宇宙中发生的一切变化和过程，从单纯的位置移动起直到思维。”三是阐述五种物质运动的基本形式即机械运动、物理运动、化学运动、生物运动和社会运动。不同的物质运动形式都有其特殊的物质运动规律，各种物质运动形式也是相互联系的。低级运动形式是高级运动形式的基础，高级运动形式是从低级运动形式发展而来，它包含着低级运动形式，但不能归结为低级运动形式，低级运动形式可以转化为高级运动形式。物质运动形式的划分是科学分裂的基础。

第三，阐述了辩证法的客观规律。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列举了大量自然现象和自然科学的事实，分析了辩证法的对立面相互渗透的规律，并运用这一估量阐发了辩证法的一系列范畴及其相互关系。如同一性和差别性、必然性和偶然性、原因和结果、有限和无限、部分和整体等之间的辩证关系，进一步论证了对立面相互渗透规律的客观性和普遍性。

第四，阐述了认识的辩证法和辩证逻辑问题。恩格斯强调，自然界和思维规律的统一性。“我们的主观思维和客观的世界服从于同样的规律，因而两者在自己的结果中不能互相矛盾，而必须彼此一致，这个事实绝对地统治着我们的整个理论思维。”自然界和主观思维的统一。客观辩证法和主观辩证法的统一，是辩证逻辑的前提和基础。由此推论出历史和逻辑统一的原则、抽象和具体统一的原则。人的认识从感性的具体开始，经过科学的抽象，舍弃非本质的、偶然的因素，抓住本质的、必然的因素，上升到思维中的具体。把事物多方面的性质总和为一个完整的整体，达到真正的“多样性的统一”，全面把握事物的本质和规律。

第五，阐述了劳动创造了人本身的唯物史观思想。恩格斯认为，自然界和人类社会之间不存在不可逾越的鸿沟。达尔文的《物种起源》一书证明人类和其他生物都是自然界从低级到高级进化而产生的。人类就是从UI高级的德文即类人猿进化而来的。而这种进化是一个极其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是一个由量变到质变的不断转化的过程。一旦出现某种决定性的因素，就会使人从动物中分化出来。劳动就是从猿转变为人的第一个条件，而且大都这样的程度。正如恩格斯所说，我们在某种意义上不得不说，劳动创造了人本身。劳动导致手脚分工、直立行走，劳动使劳动者更加紧密结合起来、互相帮助，使具有群体特征的猿类具有社会的性质。于是语言又从劳动中并和劳动一起产生出来。劳动和语言使猿的脑髓结构和功能复杂化转变为人的脑髓。感官的日益完善发展到思维和意识的产生。劳动又使经常使用工具发展到制造工具。说明人类已经拿到认识自然规律和能动地改造自然界。恩格斯说：“动物仅仅利用外部自然界，单纯地以自己的存在来使自然界改变；而人则通过他所作出的改变来使自然界为自己的目的服务，来支配自然界，这就是人同其他动物的最后的本质的区别，而造成这一区别的还是劳动。”

七、完成《反杜林论》著作，全面系统阐述了马克思主义三个组成部分及其内在联系

19世纪70年代初，德国柏林大学讲师杜林趁着德国社会民主党内思想混乱之际，连续抛出了《国民经济学和社会主义批判史》《国内经济学和社会经济学讲义》和《哲学讲义》打着“创新”“科学”的旗号，向马克思主义哲学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发起了猖狂的进攻，企图用杜林主义取代马克思主义，且这种思潮受到了德国党内机会主义者的吹捧，党内部分领导者和相当多的党员也受到迷惑，甚至发表文章竭力赞赏杜林的文章。马克思认为有必要深入批判杜林的荒谬观点，但马克思正从事《资本论》第2卷、3卷的繁重的写作任务，要求恩格斯能够承担起这一任务。但恩格斯也正忙于《自然辩证法》的研究和写作，同时杜林当时眼睛已经瞎了，恩格斯不愿与瞎子论证。但马克思、恩格斯1872年曾有过分工的约定，即恩格斯要对敌视和反对马克思主义的观点进行公开的反驳，并阐明马克思恩格斯的观点。因此在马克思的一再要求下，恩格斯最后承担起批判杜林的艰巨任务。正如恩格斯本人所说，“我却不得不坐硬板凳，喝冷酒，突然把一切都搁下来去收拾无聊的杜林。”（《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4卷，1972年，第18页）

恩格斯从1876年下半年开始，撰写批判杜林的哲学、经济学和社会主义方面的一系列文章，1877年1月陆续刊登在德国社会民主党机关报《前进报》上。1878年夏，把这些批判文章集印成书。书名为《欧根·杜林先生在科学中所实行的变革》（即《反杜林论》）书中包括一个“引论”和“哲学编”“政治经济学编”“社会主义编”三编内容。该书第二编中的《批判史》一节是马克思写的。整个全书在复印前恩格斯都念给马克思听过。1880年，恩格斯又把“引论”的“概论”以及“社会主义编”的一、二章结成单行本《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单独出版。由于杜林的体系涉及哲学、经济学和社会主义理论等多个方面，恩格斯的批判也涉及各种社会问题。正如他自己所说：“消极的批判成了积极的批判；论证转变为对马克思和我所主张的辩证方法和共产主义世界观的比较连贯的阐述。而这一阐述包括了相当多的领域。”（《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1995年，第347页）因此《反杜林论》这部恩格斯一生最大的一部著作的显著特点就是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第一次系统地阐述了马克思主义三个组成部分及其内在联系。

在哲学方面，批判了杜林的一系列唯心主义和形而上学观点，阐发了辩证唯物主义的反映论、物质观、运动观、时空观、真理观、自由观、矛盾规律、质量互变规律、否定之否定规律，以及历史唯物主义的阶级斗争观点、物质生产决定性观点、道德观、平等观、法律观等基本观点。在经济学领域，恩格斯系统地批判了杜林的资产阶级庸俗经济学观点，批判他的唯心主义的暴力论的荒谬观点，系统地阐述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基本观点。在社会主义方面，恩格斯批判了杜林臆造的未来社会主义的计划，揭露其反科学反历史的性质。杜林的所谓社会主义的哲学基础是唯心主义的先验论，是通过他的所谓“两个男人”的抽象“平等”构造出来的。其反动性质就在于结论掩盖阶级矛盾，抹杀阶级斗争，取消无产阶级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保留罪恶的资本主义制度。它绝对不是科学社会主义，而是“特殊普鲁士的社会主义”即变种的资本主义。恩格斯在《社会主义编》中还特别揭露了资本主义社会的社会化生产与资本主义占有之间的不相容性及其具体表现：一是表现为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的对立，二是表现为个别工厂中的生产的组织性和整个社会的生产的无政府状态之间的对立。解决这一矛盾的根本途径就由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在整个社会占有生产资料。社会生产内部的无政府状态将为有计划的组织所代替。生存斗争停止了，人才在一定意义上最终地脱离了动物界，从动物的生存条件进入真正人的生存条件。人们第一次真正成为自然界的主人，成为社会的主人。“只是从这时起，人们才完全自觉地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只是从这时起，由人们使之起作用的社会原因才大部分并且越来越多地达到他们所预期的结果。这是人类从必然王国进入自由王国的飞跃。”（《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1995年，第634页）

恩格斯依据对历史发展规律特别是对资本主义经济发展规律的研究，为无产阶级及其政党提出了极其艰巨伟大的历史使命：“完成这一解放世界的事业，是现代无产阶级的历史使命。深入考察这一事业的历史条件以及这一事业的性质本身，从而使负有使命完成这一事业的今天受压迫的阶级认识到自己的行动的条件和性质，这就是无产阶级运动的理论表现即科学社会主义的任务。”（同上）

八、晚年对唯物史观思想的系统化和深化研究

1883年马克思去世后，恩格斯继续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研究和深化工作。表现在三个方面：

第一，继承马克思遗愿，撰写《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一书。1877年美国人摩尔根的《古代社会》一书出版，马克思对其评价极高，准备对其进行深入的理论研究，补充完善唯物史观理论，但1883年过早去世，未来得及完成这一历史任务。恩格斯继承马克思的遗愿，于1884年出版了《家庭、私有制和国家起源》一书。这本书最主要的理论贡献就是提出了两种生产理论即物质生产和人类自身的生产理论。一定历史时代和一定地区的人们的生活于其下的社会制度，受着两种生产的制约。书中还阐发了人类“家庭”的历史演变过程，即经历了血缘家庭、对偶家庭和一夫一妻制家庭。书中还阐明了私有制和阶级的产生的根源和发展规律。历史发展中的合力作用的实现、论述了国家及其政治上层建筑的反作用，国家的产生、特征、发展和消亡等重要原理。恩格斯在本书第九章较为详细地阐发了人类社会从原始社会的野蛮专题发展到私有制和阶级社会的所谓文明时代。指出这种“文明时代的基础是一个阶级对另一个阶级的剥削，所以它的全部发展都是在经常的矛盾中进行的。生产的每一进步，同时也就是被压迫阶级即大多数人的生活状况的一个退步。”恩格斯还说，这种“文明时代越是向前进展，它就越是不得不给它所必然产生的坏事披上爱的外衣，不得不粉饰它们，或者否认它们，——一句话，是实行习惯性的伪善。”但这种“文明时代”最终要为消灭私有制、没有剥削的共产主义时代所取代。

第二，批判新康德主义、新黑格尔主义思潮的泛滥，撰写《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一书。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创立是在批判地继承了黑格尔哲学的唯心主义辩证法和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19世纪80年代，英国、德国及整个欧洲大陆曾经被马克思批判过的各国古典哲学的糟粕性内容又重新泛滥开来，他们竭力夸大康德哲学和黑格尔哲学中的唯心主义，完全否定费尔巴哈哲学中的唯物主义的积极内容。并且歪曲马克思主义对黑格尔辩证法思想和费尔巴哈唯物主义哲学思想的批判继承关系，污蔑为唯心主义辩证法与费尔巴哈唯物主义的机械相加。同时，恩格斯认为，在马克思主义创立过程中，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确实给他们极大影响，但在以往的著作和文章中，却从来没有认真回顾过他。所以当德国社会民主党机关报《新时代》要求恩格斯写一篇评论丹麦哲学家施达克关于费尔巴哈的书时，恩格斯就欣然同意了。最初发表在1886年《新时代》杂志第3、5期上，1888年，以单行本在伦敦以《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中的终结》书名出版。该书第一章科学评价了黑格尔哲学的合理内核及其对马克思主义哲学创立的积极影响。第二章首先阐明哲学的基本问题是思想和存在的关系，对这一问题第一方面的不同回答实行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根本标准，由此高度评价费尔巴哈唯物主义哲学思想的基本内核。第三章揭示了费尔巴哈历史观领域的唯心主义的主要表现，第四章高度概括马克思主义哲学如何批判地继承黑格尔的“合理内核”辩证法思想和费尔巴哈的“基本内核”唯物主义思想，在历史领域创立唯物史观的过程及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书中结尾恩格斯特别强调德国资产阶级由于要维护既得利益已经完全丧失了对理论的兴趣。而作为科学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完全符合工人阶级根本利益和面向工人阶级。德国工人阶级是曾为资产阶级反对封建主义鸣锣开道的德国古典哲学的真正继承者。

第三，晚年针对思想理论界的错误思潮和混乱思想，在一系列书信中阐发和深化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

19世纪末，由于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工人运动得到广泛传播，形形色色的歪曲和反马克思主义思潮也在社会生活中泛滥。如资产阶级社会学家保尔·巴特尔污蔑历史唯物主义是“经济自动论”“经济决定论”“技术经济史观”，德国资产阶级学校培育的后涌进德国社会民主党的一些大学生、文学家组成的“青年派”站在小资产阶级立场上，把马克思主义庸俗化，鼓吹唯物史观有片面性，鼓吹经济因素是历史发展的唯一决定性因素。恩格斯对巴特尔基“青年派”的错误观点进行了深入的批判。恩格斯指出，巴特尔等人完全是对历史唯物主义的极端无知，无论是马克思还是他本人从来都未否定思想、精神等上层建筑的作用。“如果政治权力在经济上是无能为力的，那么我们何必要为无产阶级的政治专政而斗争呢？暴力（即国家权力）也是一种经济力量！“（《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1995年，第705页）恩格斯还说，巴特尔不懂得经济运动和政治权力的辩证法，不懂得原因和结果的辩证法，错误地认为原因的东西永远是原因，结果的东西永远是结果，忽视了相互作用。对“青年派”，恩格斯也进行了坚决的斗争，指出其有三个特点：一实现让不懂的自觉在维护的那个世界，二对于在特定历史时刻的起决定作用的历史事实一无所知，三是明显表现出德国文学家所特有的无限优越。“青年派”同巴特尔一样，在历史观上也是缺失辩证法。不懂得历史发展过程是在唯物论基础上诸因素的交互作用。“青年派还否认历史唯物主义的科学的方法论作用，把唯物史观当作无所不能的教条、公式，套用于一切客观和历史事实。真正这种对唯物史观功能的歪曲，恩格斯说：“如果不把唯物主义方法当作研究历史的指南，而把它当作现成的公式，按照它来裁剪各种历史事实，那么它就会转变为自己的对立物。”（《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1995年，第688页）恩格斯在书写中全面阐述唯物史观关于生产力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之间的辩证关系。在强调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特殊，还特别强调生产关系、上层建筑对经济基础的反作用。“经济是基础，但是对历史斗争的进程发生影响并且在许多情况下主要是决定着这一斗争形式的，还有上层建筑的各种因素。”（《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1995年，第696页）

为了学习掌握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恩格斯向德国党提出了四点要求：一是要认真学习原著，掌握唯物史观的实质。希望党内同志“根据原著来研究这个理论，而不是根据第二手的材料进行研究。”（《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1995年，第697页）而是认真研究历史，尤其要研究经济学、经济学说史、官员史、农业史和社会形态发展史。三是坚持理论联系实际，研究现实的原则。四是用科学的态度对待马克思主义。“不允许对待马克思主义采取教条主义和虚无主义的态度，不能机械背诵或逐字逐句重复马克思主义的原理，而不掌握它的精神实质，把它的个别结论绝对化，也不能借口某些提法过时而全盘否定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

九、建立第二国际，继续马克思未竟的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事业

马克思恩格斯绝对不是单纯的理论家。他们从19世纪40年代，就始终关注和领导英、法、德等欧洲国家的无产阶级革命事业。1864年，成立了国际工人协会（即第一国际）。极大地促进了国际工人运动的发展。1874年由于巴黎公社起义书本等多种原因，第一国际宣告解散。1883年马克思去世后的1889年7月14日在巴黎召开欧洲各国工人代表大会。第二国际在恩格斯领导下宣告成立。第一次代表大会讨论的中心问题是劳工理发和工人阶级的政治、经济任务。大多数代表人类赞成广泛开展工人阶级的经济斗争，同时也应该开展反对资产阶级血腥统治的政治斗争。为了实现上述任务，大会“决议”号召“各国工人组织和社会党立即开始利用一切手段（集会、报刊、请愿、示威游行等）进行斗争，借此来影响本国政府。”。同时，为了纪念美国工人1886年5月1日的总罢工斗争，大会根据法国和美国代表的建议，通过了关于设立“五一”国际劳动节的决议。这是一个团结国际无产阶级共同反对资本主义制度的历史性决议，它对提高无产阶级的政治觉悟、锻炼和检阅无产阶级的战斗理论具有重大意义。大会还谴责了军国主义，指出军国主义和常备军是为资本服务的反动工具，是实现政变和社会压迫的工具，是对外发动侵略战争的工具。大会还听取了各国代表的报告，交换了工人运动的经验和情报。7月21日代表们向巴黎公社的烈士们敬献了花圈，各国代表发言中反映一个共同的思想：“公社虽然失败了——公社万岁！”

第二国际的成立对新的历史条件下马克思主义的传播和工人运动的发展起了显著的作用，它促使各国无产阶级在马克思主义旗帜下联合起来，特别是“五一”节的决议成了动员和团结世界无产阶级的有力武器。1890年5月1日那天，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比利时、荷兰等欧洲国家以及美国等许多国家都举行了声势浩大的群众游行示威。恩格斯曾经写道：“今天……欧美无产阶级正在检阅自己的战斗力量。……今天的情景定会使全世界的资本家和地主知道：全世界的无产者现在真正联合起来了。”（《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1995年，第265页）5月4日伦敦又举行了20万人的群众大会。年近70的恩格斯参加了大会，并发表了演说。5月9日给倍倍尔的信中说：“现在都确实地知道：真正的群众性的社会主义运动已在5月4日开始了。 ……如果马克思能够活到这种觉醒的日子，那该有多好，他恰恰在英国这里曾经如此敏锐地注视过这种觉醒的最细致的征兆！最近两个星期以来我所感受到的喜悦是你们无法想象的。真是胜利辉煌。起初是德国的二月，然后是欧洲和美国的五一，最后是这一个四十年以来第一次再度响起了英国无产阶级的声音的星期天。”（《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7卷，1972年版，第400页）群众性工人运动的发展，加强了马克思主义的思想阵地。扩大了马克思主义政党的影响，以及自身队伍的扩大。

1891年和1893年，第二国际在布鲁塞尔和苏黎世相继找了两次代表大会，着重讨论了发展工人运动的行动纲领和策略原则。恩格斯在领导整个第一国际期间，同形形色色的“左”右倾机会主义进行了坚决的斗争。且在1891年1月，不顾德国党的领袖的阻挠和发动，正式发表了马克思1875年写的《哥达纲领批判》一书。同年3月为纪念巴黎公社20周年再版马克思的《法兰西内战》，并写了一篇很长的《导言》。《导言》着重总结了巴黎公社的伟大的历史经验，进一步从理论上阐明； 用革命暴力打碎资产阶级国家机器和建立无产阶级专政的规律。列宁认为，恩格斯这篇《导言》“完全可以称为马克思主义在国家问题上的最高成就。”

1895年，8月5日，由于喉头癌症的急剧恶化 ，恩格斯在伦敦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