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处分，要国务院批准吗？——写在武汉大学“等上级安排”的日子里

在中国，一个高校校长说“我们还要等上级的安排”，就像夏天说“天气太热了”，冬天说“冷得正常”。你听了不奇怪，却又忍不住想骂人。不是因为这话不礼貌，而是因为它太有礼貌了——礼貌到足以把责任的尸体，用红头文件包起来，埋进体制的花坛里，然后插上一块牌子：此处无事。

武汉大学校长张平文就是这样一句“礼貌”的话，引燃了千层纸背后的火焰。

2025年7月31日夜，经济观察报记者打通了张校长的电话。记者问得也算直白：肖同学那个处分，武大会不会撤?会不会处理一下?毕竟法院都判了，那不是性骚扰，是抓痒。

张校长回答得很体制：

“正在处理。”

可当问到“什么时候出结果”时，张校长又回了一句堪称经典的回答：

“还要等上级的安排。”

听到这话，我想起了小时候打针，那护士明明看到我哭，却说：“你要乖，不然我就不给你打了。”

你看，她不是不想救你，她是“等你自己准备好”。

张校长也一样，他不是不处理，他是“等上级”。

但让我们冷静一下：

请问，处分肖某某的，是谁?是教育部吗?是国务院吗?是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吗?

不是。是武汉大学自己。

那撤销这个处分，是否也应当由武汉大学来做?

理所当然。

那为何要“等上级”?

这就很有意思了。

你当初下处分的时候，可没见你请示国务院，也没见你发函教育部。怎么现在想改一下决定，反而变得动弹不得了?

你不是副部级单位吗?你不是比湖北省教育厅厅长还高半个头吗?你不是说“对违纪行为零容忍，一经查实，绝不姑息”吗?那现在查实了你错了，你就要容忍自己?

张校长啊，您这“为人民服务”的逻辑，是不是漏了几页?

有人说，这事大了，动静太多，已经不是武大能单独处理的了。

那么请问，这“不能处理”的权力，是谁剥夺的?是网民?是法院?是新闻媒体?还是——是你自己跪下递上去的？

你看，原本是一份校纪处分——一纸文字的东西，撤与不撤，本是你武大一句话的事。如今你却说“等上级”。

这不就等于把武大这面百年老招牌，活生生写成了“不敢担责大学”?

我并不反对“请示上级”。但这前提得是你愿意办事而请示程序，不是不敢办事而等人拍板。你这不是程序，这是胆怯。

你这不是依法治校，这是权力踢皮球。

你这不是严肃处理，这是拖延盖锅盖。

法院已经判了，肖同学无罪。这不是“法院内部意见”，不是“和稀泥调解”，是明确判决书，是白纸黑字，写着“驳回诉讼请求”。

请问，既然法院都说了“不构成性骚扰”，你武大这处分，是依据什么来的?

依据群众舆论吗?那你现在怕什么群众?

依据“女性发声”吗?那你现在为何不回应“男性被诬”?

依据“零容忍政策”吗?那你为何对自己误判零包容?

也许你想说：“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

可你当时下处分的时候，不就是“你一个人”——一个校长，拍板的吗?

你在10个月前像发炮仗一样下达处分，现在却要像等皇帝批奏折一样撤销处分。你这不是爱惜羽毛，你这是怕脏了鞋，干脆不进泥地。

你不是不想做主，你是不敢做主。

而更可笑的，是你这“上级安排”的上级，到底是谁?

据睿智的DS回复：是教育部与国务院。

我笑了。

那您是不是还得让怀进鹏部长亲自批条，或者干脆让总理李强出席个教育工作会议，专门发个文件：“武汉大学，可以撤销处分”?

您要不要把这话放进人大代表的议题里?让两会举手表决?要不要征求联合国人权理事会意见?

你堂堂一所985高校，副部级单位，比湖北省委宣传部都大一点，结果遇到一桩自己搞砸的处分，居然说“要等上级”。

你等的，不是安排。你等的，是遗忘。

是的，你等着这事慢慢被冲淡，等网民疲了、退了，等热度冷了、关注散了。然后你再出来说：“经过认真复核，结论不变。”

这套路，连街边卖烤红薯的老大爷都能看穿。你以为大家真等你出个好结局?不，人们等的，是你彻底丢脸。

有人问：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就该像当初那位拨通动物园电话的母亲一样，把问题扔回那些本该负责的人面前。

你处罚了学生，那你就必须能为这处罚负责。

你校长签了字，那你就得有胆把字擦掉。

你名曰“自主办学”，那你就别事事“等上级”。

你想做“清朗校园”，那就先别做“鸵鸟学校”。

鲁迅说过：“希望是附丽在存在上的，有存在，便有希望，有希望，便是光明。”

我今天也想说一句：

责任，是附丽在权力上的，有权力，就该有担当，有担当，才配当校长。

而如今，武大的处分像锈迹般，斑斑点点地黏在一张白纸上。白纸可以重写，但人的尊严不能重来。若你今日不敢承认错误，明日你就没有资格为人师表。

不要再等上级了。

上级不会替你擦屁股。

群众也不会替你捧场。

历史会记下你今天的懦弱。

而你，将是那个明明能把事办了，却说：“还要等上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