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逻辑的还是历史的——劳动的历史2.0(5)

发布时间:2025-07-18 16:19:12

  5.逻辑的还是历史的

  对于马克思来说,财富本身并不是“资本”,“货币和商品,正如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一样,开始并不是资本。它们需要转化为资本”(马克思《资本论(第一卷)》)。因此在《资本论》第一卷中,马克思通过商品流通的循环W-G-W链条中讨论被隐藏的G-W-G’,然而在以等价交换为原则的流通领域中价值增殖这一过程本应该是不可能的,而另一方面在流通领域之外,仅通过自身劳动也无法创造剩余价值。解决这一理论问题的关键在于,引入一种特殊商品的范畴,其使用价值本身即为价值创造,这一特殊商品即劳动力商品。因此,劳动力本身要通过货币商品化,从而劳动力在进入生产领域后创造出超过自身价值的价值,在不违背商品交换法则的前提下实现货币向资本的转化。

  这一展开的具体过程将在后面具体论述,而在这里我们要指出的是,这一辩证过程存在一定的困难,因为资本范畴并不是从货币的内在矛盾中推导出来的,而是从外在于货币的劳动而来的,因此劳动力商品的承载者即自由劳动里又只能通过特定历史过程才得以现实地存在。货币向资本的转化是一种“跳跃”,而我们将在后面指出,问题本身就是答案,恰恰这种矛盾冲突是资本主义运动的驱力。但是在这里,我们着重讨论的是由此矛盾出发衍生出的两种对“转化论”的解释——一派侧重于逻辑(下称“逻辑派”),而另一派则侧重于历史(下称“历史派”)。

  正如卢卡奇所说的那样,“要真正地认识事物,就必须把握住、研究清楚它的一切方面、一切联系和‘中介’”(卢卡奇:悬而未决的现实主义),马克思主义研究在于每个社会的生产关系都构成了一个总体,而卢卡奇则建议将其作为“历史地理解社会关系的方法论起点和关键”,“总体范畴,整体对各个部分的全面的、决定性的统治地位,是马克思取自黑格尔并独创性地改造成为一门全新科学的基础的方法的本质”(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因此,“逻辑派”借助黑格尔《逻辑学》与马克思《资本论》之间所谓的同源性,将资本理解为一个有机系统。首先是宇野-关根学派与德国新马克思阅读运动,对于他们而言,资本形态应该从作为流通外部货币的“世界货币”(商人资本)中产生,资本范畴的推导必须从流通形式出发,为此设定“纯粹资本主义”模型。这一取向在阿瑟和内田弘那里得到了完善,对于这一模型我们在后面会详细展开,因为所谓“纯粹资本主义”模型实际上是作为资本主义想象模式而对生产进行实际从属的,它对于我们考察现今资本主义运行无疑是关键的。但是,这样一种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系统性总体化构想是一个封闭的逻辑总体,在这里“逻辑派”无异于古典政治经济学:经济理性是人类出生便有的自然秉性,而当市场从封建主义的桎梏中解放出来,且当贸易机会因某种原因而扩大时,资本主义方才出现,因而判断一个社会是否“进步”便是看这一社会的制度是否阻碍了市场的演进,即“商业化模式”。这样,自由市场作为一种客观机制、一种单方面自动强加于社会历史进程的“抽象总体”并不被讨论,因而不过是“经济的形而上学”,用抽象的有限的知性规定去把握无限的对象,并将抽象的同一性认作最高原则,它对应于哲学上的“理性主义”。从普遍走向特殊,因而“逻辑派”尽管可能采取多种形式,但都是将“转化论”完全理解为逻辑展开并与历史发展相对应。

  “逻辑派”因为将黑格尔《逻辑学》与马克思《资本论》等同,所以它也会随着黑格尔体系的瓦解而走向破灭。从马克斯·韦伯到布罗代尔,历史社会学率先在内部挑战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的经济理性人假设,他们希望从历史性发展过程中证明逻辑性要素的存在,因而尽管他们引入了经济因素之外的其他因素,但依旧保持着“商业化”的假设,即在承认市场化是进步的情况下通过研究各种因素证明欧洲的资本主义产生并生长于一个非常独特的历史环境中。我们看到这种通过实证主义方法去验证规律,对应于哲学上的“经验主义”。从特殊走向普遍,“历史派”依旧要预设一个关键性因素的存在,而这个因素导致了生产方式的转型,“一旦商品社会运用精致的机器和工厂来生产,有关自发调节的市场的观点就必然会形成”(波兰尼《大转型》)。正如我们在“是机会还是迫切?:人类历史发展的连续性与断裂性”(【学习笔记】是机会还是迫切?:人类历史发展的连续性与断裂性)中所论述的,无论将“商业革命”视作是发生在内部的还是发生在外部的,这些理论都预设了一个向资本主义发展的目的论,而社会主体在历史断裂中把握资本主义产生的“机会”。

  这两个取向,在马克思那里则表述为“从具体到抽象”与“从抽象到具体”,但是马克思强调,“在理论方法上,主体(即社会)必须始终作为前提浮现在表象之中”。对于马克思而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一个再生产总体,“问题不在于各种经济关系在不同社会形式的相继更替的序列中在历史上占有什么地位...而在于它们在现代资产阶级社会内部的结构”(马克思《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因此资本主义总体作为一个“共时性”结构,其内部的每一个环节都不是前后产生的,而是同时给出的。正如在《大纲》导言中马克思论述生产和消费那样,传统上被视为独立环节的二者,被证明存在有机联系——生产和消费相互中介,生产中介着消费,因为它为消费提供了消费品;消费中介着生产,因为只有消费才能创造出生产消费品的主体。同样对于资本主义总体来说,它是由各个部分组成的,而每个部分本身又是一个总体。商品作为一个要素被引入,它一方面是起点,是整个资本主义模式所固有的所有矛盾的萌芽,另一方面它也是产物,是资本主义总体的一个要素。

  “人体解剖对于猴体解剖是一把钥匙。反过来说,低等动物身上表露的高等动物的征兆,只有在高等动物本身已被认识之后才能理解。”——马克思《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

  因此我们要揭示资本主义经济的规律,无须描述生产关系的真正历史,因为资本主义总体要在历史中占据主导地位,必须要对现存社会形式、财富和实践进行否定或吸收,并将这些要素从属于自身。“这种有机体制本身作为一个总体有自己的各种前提,而它向总体的发展过程就在于:使社会的一切要素从属于自己,或者把自己还缺乏的器官从社会中创造出来”,因此在资产阶级社会内部,某些更发达的因素在历史上可能先于较低级的因素出现是非常正常的,因为这些因素都可作为资本主义总体生成的起点。资本主义总体的基本逻辑形式可通过公理化固定,“这些启示连同对现代的正确理解,也给我们提供了一把理解过去的钥匙”,但其物质内容却由社会与物质要素的持续强化的从属而以可变且偶然的方式生成。

  因此在接下来,我们先论述资本主义总体的逻辑模式,再论述历史上的转型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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