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现代化发展的征程中,有这样一群沉默而伟大的人:他们默默无闻,却撑起了国家最基础的保障;他们手握锄头、肩扛粮袋、脚踏泥泞,用血汗筑起水利工程,用牺牲守护国家粮仓。他们,就是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既要按时交公购粮,又要无偿参与水利建设的农民。
新中国成立初期,为了保证城市工业化进程和城乡基本生活的供给,国家实行了“公购公销”制度。在这一制度下,农民除了上交农业税外,每年还需完成规定数额的公购粮交纳任务。这不是建议,而是政治任务,是必须完成的国家计划。
无论年景好坏、收成如何,每户农民都必须按计划交粮。哪怕遭遇天灾歉收、自家口粮不足,也要想尽办法把粮食凑齐上交。有些村民为了不欠国家的“交粮任务”,宁愿把仅有的一点口粮送进粮站,家里却断顿好几天。有的老人甚至含泪把预留的种子粮拿出来交了,只因“不能给国家添麻烦”。那时候,一些农民说得最常的一句话是:“自己饿一顿没啥,国家不能饿肚子。”
许多家庭一年四季吃粗粮、野菜,甚至草根树皮,饭桌上常见的是稀粥、红薯干,粮食换回来的不是钱,而是国家的信任。他们没有叫苦,内心只有一份对国家发展的朴素理解和服从:国家在建设,我们就得支持。那是一种朴实无华、令人动容的担当。
就在交粮任务沉重的同时,各地又纷纷开展起大规模的水利工程。新中国百废待兴,而农业要发展,水利是基础。于是,一项项浩大的水库、水渠建设工程在农村陆续展开。对于农民来说,这些并不是“工作”,而是一种“义务”,一个集体必须完成的政治任务。
没有机械设备,靠的是肩膀和铁锹;没有工钱报酬,靠的是热情和信念。清晨天未亮,人们扛着工具上山,下工天已黑,回家还要忙地里的农活。一些妇女甚至带着孩子在工地劳动,背着娃砸石头、挑沙子。严冬腊月中,寒风刺骨,大家赤脚在冰冷的水中搬运石块;盛夏酷暑时,大地炙烤,汗水浸透衣衫却没人停下手中的活。
许多村庄举村而动,每年义务工的工日甚至高达数十天,家家户户都出人出力。很多水库工程都是在这种纯人力、零报酬的状态下完成的,那些深深的沟渠、陡峭的坝体,每一块石头、每一把泥土背后,都是一位位农民的心血和体力的结晶。
今天我们站在高坝之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水库,也许已经很难想象,那一片片水面背后,是无数农民无偿付出的结果。他们没有合同、没有工资、没有名册,甚至没有留下几张照片,却用一生记住了每一次劳动的艰辛。有人累病在工地上,有人摔伤致残,还有人饿着肚子劳作。可当问起“后不后悔”,他们都摇头:“这是为了子孙,修水利是好事。”
正是这种默默的坚守和无声的牺牲,让中国的农业逐渐摆脱靠天吃饭的局面,让后来的城乡发展有了稳定的粮食和水源保障。他们没有穿军装,却一样是“建设战士”;他们没有掌权掌政,却一样撑起了共和国的根基。
历史总是在前进,而人们的记忆却容易淡去。随着社会的发展,城市的高楼拔地而起,高速铁路连通南北,粮食早已不再稀缺,用水也变得便捷。但在我们享受现代便利的时候,不能忘记那些曾经为之默默付出的农民。他们的名字可能不为人知,但他们的贡献刻在了土地上、坝体里、水渠中,镌刻在共和国的脉络里。
我们不该用现代的眼光苛责那个时代的制度安排,也不能用今天的富足去忽略过去的艰辛。历史应有敬畏,人民更应被尊重。那些交公购粮、义务建水利的农民,是中国农村最朴素、最坚韧的力量,是国家真正的脊梁。
他们没有豪言壮语,却有最实在的行动;没有名利光环,却有最可贵的奉献。他们是农民,是建设者,是无名英雄。在今天这个和平富足的年代,我们更应记得:共和国的地基,是他们一锹一铲筑起来的。他们的名字或许不会被印在史书首页,但他们的精神,将永远刻在人民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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