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的烈火：从殖民地到社会主义的梦想

　　在许多人的印象里，非洲是一片广袤而神秘的大陆，有象群穿越草原，也有部落在烈日下跳舞，有贫困、有战争、有金矿、有钻石，但很少有人会真正提起这片大陆上的“红色记忆”——非洲人民在20世纪举起镰刀斧头、在民族独立战争和反殖民斗争中高高飘扬的红旗。他们也曾唱过《国际歌》，也曾喊出“社会主义万岁”，也曾梦见一个没有帝国主义的世界。只是，今天这些记忆被埋进了沙丘，被资本的新闻和基金会的报告粉刷一新，仿佛非洲从未有过一丝真正的觉醒。

　　但事实不是这样。非洲的共产主义运动，曾经滚烫如火，激荡过整个世界工人阶级的心脏。

　　一、殖民地的铁链，首先要挣脱

　　非洲的共产主义运动，是从反殖民战争中燃起的。这一点很重要，不像欧洲工人阶级的斗争起源于工业化大机器工厂的压榨，非洲最初的红色火焰，是从“打走殖民者、土地归人民”的斗争中诞生的。这场斗争本质上，是民族革命，也是反帝战争，而在历史的某些关键节点上，它就和世界共产主义运动汇合在一起。

　　在安哥拉、莫桑比克、几内亚比绍这些葡萄牙殖民地里，共产主义武装直接领导了独立战争。他们的枪杆子上，绑着马列主义的小红书。安哥拉的人民解放运动（MPLA）、莫桑比克的解放阵线（FRELIMO），几内亚比绍的非洲独立党（PAIGC），都是坚定的马克思列宁主义力量，在苏联、中国和古巴的支援下进行武装斗争。

　　他们的语言朴素而坚定：“我们要的是自己的土地，要的是人民的学校，不是白人的教堂和农场。”那种原始又直接的阶级要求，既不是学院派语言，也不是基金会式的“可持续发展目标”，而是来自地底的喊声。

　　1966年，几内亚比绍的阿米尔卡尔·卡布拉尔曾说：“我们的革命，必须建立在剥削与被剥削的现实之上，而不是种族的虚幻概念。”这位非洲的烈士，是最早明确提出“阶级斗争高于种族认同”的革命者之一。他在战场牺牲前，还在组织土改、动员农民、成立革命学校。哪怕今天读他的演讲，也能听出一种与毛主席相通的声音。

　　二、援助与团结：中国与非洲的红色手足

　　说到非洲共产主义运动，不得不提中国。不是今天的高铁和基建，而是当年那一批穿着解放军式样军装、拿着中国产56式步枪的非洲游击战士。他们从北京带回去的，不只是枪，还有一整套群众工作的方法——农村包围城市、发动群众、支部建在连上。

　　比如赞比亚的联合民族独立党，坦桑尼亚的坦噶尼喀非洲民族联盟，都派出青年来中国学习“群众动员与思想政治工作”，回国后组织乡村识字班、赤脚医生、妇女组织。他们对毛主席的语录如数家珍，有的还把“为人民服务”刻在胸口。

　　坦桑尼亚的总统尼雷尔曾在联合国大会上说：“如果有一个国家的援助不附加任何条件，那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这句话，至今仍被许多老一辈非洲人念叨。

　　可惜的是，这段红色援助关系，在后来逐渐淡化。苏东剧变、中非政策转型、非洲各国在全球化浪潮中转向自由市场路线，使得曾经那些红色的梦想变得遥远。今天的大多数非洲“共产党”，已不再是群众武装，而成了温和的议会政党、NGO组织，或干脆就是政府的附庸。

　　三、失败的原因，不是非洲人不行

　　很多人认为非洲共产主义失败，是因为“非洲文化不适合社会主义”，这完全是一种带有种族主义倾向的说法。真正的原因有几个：

　　第一，帝国主义干预强大。在非洲，每一次红色政权的建立，几乎都伴随着美国和西欧的军事或政治干涉。从刚果的卢蒙巴到安哥拉的内战，从卡布拉尔被暗杀到苏丹的巴希尔政变，背后都有CIA的身影。

　　第二，内部阶级斗争不彻底。很多解放运动中，一部分知识分子或军官出身的领导人，在独立后摇摆于人民与旧权力之间，没能深入土地改革和生产改造。群众的热情被消耗在空洞的口号上，资本趁虚而入。

　　第三，官僚主义与新殖民主义结合。非洲的一些“社会主义国家”，实际上成了以国家机器为掩护的官僚资产阶级统治者。他们打着红旗搞特权、分资源、接外资，把一切革命成果化作他们的个人王国。

　　第四，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断裂。苏东剧变对非洲打击极大，曾经依赖苏联援助的国家陷入孤立，中国也逐渐淡出纯意识形态的支援轨道。没有了外部红色力量，非洲革命政权往往陷入孤军奋战的困境。

　　四、前路何在？人民还在土地上

　　尽管如此，我们不能说非洲共产主义彻底失败。非洲的工人依然在罢工，农民依然在占地，矿山工地每天都有人喊出“不愿再做奴隶”。他们的敌人从殖民者变成了跨国公司，从欧洲人变成了本地买办，但他们的苦难、他们的斗争、他们的希望，还在。

　　今天的非洲，不是没有革命力量，而是这些力量尚未形成新的思想武装。一些真正的马克思主义组织，正在重新出发，像南非革命社会主义者组织（SRWP）、尼日利亚的革命左翼阵线（RLN），都在做着艰难的工作。

　　我们必须承认：非洲不是边缘地带，它是世界资本主义链条中最血腥的一环。只有在这个最压迫的地方站起来，真正的世界革命才会成熟。

　　五、非洲不是失败的故事，而是未完成的史诗

　　非洲共产主义运动的故事，不该被写成“失败的教训”，而是“未竟的事业”。他们曾经流过血，也曾赢得土地，他们的旗帜曾在丛林中升起，也曾在联合国的讲台上飘扬。他们的失败，是全世界无产阶级还未胜利的缩影。

　　今天，我们要记住这些名字：卢蒙巴、卡布拉尔、曼德拉在狱中的同志们、游击队中牺牲的无名战士。他们不是过去，而是将来的火种。他们的斗争告诉我们：无论是在工厂的车间、矿山的深井，还是村庄的土地上，只要还有不平等、还有剥削、还有人民的怒火，就一定还有共产党人的斗争。